海只岛的风永远带着咸湿的暖意,
湛蓝的海水漫过珊瑚礁的缝隙,托起成群的荧光鳐鱼,
它们掠过水面时划出银亮的弧线,与空中漂浮的水色晶簇相映成趣。
岛屿中央的珊瑚宫悬浮于瀑布之上,粉白相间的珊瑚柱支撑着镂空的殿宇,
海只神像静立在正殿中央,珊瑚雕琢的裙摆垂落至澄澈的水池,
池底游鱼穿梭,搅动着倒映的天光。
望泷村的茅草屋沿坡而建,村民们晾晒的渔网在风中翻飞,
空气中混杂着海盐、烤鱼与血枝珊瑚的清冽气息,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藏着暗流涌动。
空踏着海风落在珊瑚宫前的白玉桥上,
派蒙早已按捺不住兴奋,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转圈:“终于又来海只岛啦!
上次答应露子要尝尝她做的珊瑚饼,这次可不能错过了!”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雷元素气息迎面而来,五郎带着两名珊瑚宫士兵快步走来,
标志性的兽耳在阳光下微微颤动,脸上却没有往日的爽朗。
“空,你可算来了!”五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长枪的枪尖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珊瑚宫大人已经等你很久了,情况有些紧急。”
派蒙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紧急情况?难道又有愚人众搞鬼?还是祟神又复发了?”
“都不是,但比这些更棘手。”五郎领着两人穿过珊瑚宫的回廊,
沿途的巫女们行色匆匆,原本用于装饰的珊瑚灯盏忽明忽暗,
“你之前协助露子筹备的「海只御灵祭」,
本该逆转海只岛的「圣土化」现象——就是让土地逐渐贫瘠的怪病。”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
“可仪式结束后,圣土化没有好转,反而彻底停止了,
就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冻结了一样。”
说话间,三人已抵达潮音亭。
珊瑚宫心海正站在观景台前,淡紫色的长发被海风拂起,
水色的巫女服上绣着海浪纹路,手中捧着一卷海只岛古籍。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异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从容:
“旅行者,好久不见。本该以礼乐相迎,却只能让你直面危机,实在抱歉。”
空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问道:
“圣土化停止是什么意思?对海只岛有什么影响?”
“海只岛的食物虽以海产为主,但农作物是平衡饮食的关键。”
心海翻开古籍,书页上绘制着海只岛的古老地貌,
“圣土化停止并非好事,这意味着滋养岛屿的地脉能量被截断了。
更严重的是,派往渊下宫侦察的鳍鱼三番队传来消息,
那里被无法驱散的黑暗笼罩,还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怪物——
只有盔甲组成的人形黑影,会追着活物攻击。”
派蒙打了个寒颤:“只有盔甲?咔嚓咔嚓追人的那种?也太吓人了吧!”
“不仅如此。”心海从袖中取出一块菱形的珊瑚碎片,
碎片泛着微弱的金光,边缘刻着模糊的海只符文,
“这是海只御使一族的遗物,传说共有三块,另外两块遗失在渊下宫。
它能感知深渊能量,现在却在持续发烫,说明渊下宫的黑暗绝非自然现象。”
她将碎片递给空,
“我本想亲自前往,但军营中有不少伤员需要照料,只能拜托你了。”
空接过珊瑚碎片,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与掌心的神樱之核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他想起八酝岛的经历,博士遗留的深渊能量痕迹与此刻的波动隐约相似:
“是深渊的力量?还是博士的阴谋?”
“目前尚无定论,但有个奇怪的线索。”
心海补充道,“撤离的伤员提到,渊下宫中央有一位戴着面具的巫女,自称阿只。
她主持了「千灯祭」仪式,维持着一小块光明区域,还救治了不少伤员。
可珊瑚宫的巫女名册上,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五郎握紧长枪,雷元素在枪尖跳动:“会不会是愚人众的伪装?
我派剑鱼一番队护送空前往渊下宫,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起攻击!”
“不可鲁莽。”心海摇摇头,
“阿只的行为并无恶意,且伤员们说她的瞳孔是竖瞳,
与传说中协助海只大御神击退深海龙蜥的海只御使一族相似。”
她看向空,眼神恳切,
“此次行动名为「三界路飨祭」,核心是调查黑暗根源、找回另外两块珊瑚碎片。
剑鱼一番队会护送你到渊下宫入口,之后就拜托你和派蒙了。”
派蒙拍着胸脯:“放心交给我们吧!
不过……如果遇到那种盔甲怪物,空你可要保护我啊!”
空点头应允,将珊瑚碎片收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嗯,上野队长已经在渊下宫入口待命。”心海转身吩咐身后的巫女,
“备好睦疏之匣,那是驱散渊下宫部分黑暗的关键道具。”
她看向空,递过一个木雕匣子,
“遇到无法破解的黑暗区域,用它就能暂时开辟通路。”
离开珊瑚宫,五郎一路护送两人前往岛屿东侧的渊下宫入口。
沿途的景象逐渐变化,原本翠绿的植被开始泛黄,
土地上出现细微的裂纹,正是圣土化的痕迹。
望泷村的村民们围在田埂旁,脸上满是忧虑,见到五郎和空,纷纷上前询问情况。
“五郎大人,地里的萝卜都长不大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一位老农握着干枯的菜叶,语气焦急。
五郎停下脚步,郑重地躬身行礼:
“请大家相信珊瑚宫大人和旅行者,我们一定会查明原因,让海只岛恢复生机。”
空看着村民们期盼的眼神,心中愈发坚定。
他能感受到地脉中流动的能量异常滞涩,与渊下宫传来的黑暗气息遥相呼应,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扼住海只岛的生机。
抵达渊下宫入口时,剑鱼一番队的士兵们已整装待发。
代理队长上野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见到空后立刻上前:
“旅行者,我们已经探查过入口区域,黑暗还未蔓延到这里,但里面的情况很复杂。”
他指着前方一道被海水淹没的石门,
“穿过这扇门就是渊下宫,之前进去的侦察兵说,里面的黑暗会侵蚀神智,一定要小心。”
派蒙看着黑沉沉的石门,下意识地躲到空身后:
“里面会不会伸手不见五指啊?我可不想在黑暗里被怪物偷袭。”
空取出睦疏之匣,匣子上的符文在触碰的瞬间亮起柔和的蓝光:
“心海说这个能驱散黑暗,我们走吧。”
一行人踏入石门,海水瞬间没过脚踝,冰冷的触感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黏腻。
穿过狭长的通道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
天空被无尽的黑暗笼罩,只有远处偶尔闪过几道紫色的电光,
照亮了嶙峋的黑色岩柱和散落的巨大蛇骨。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深渊能量混合的气味,令人窒息。
“这就是渊下宫?也太压抑了吧!”派蒙捂住鼻子,“连呼吸都觉得不舒服。”
上野握紧手中的长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家保持阵型,那些盔甲怪物可能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中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几道高大的黑影缓缓浮现——
它们由漆黑的盔甲拼接而成,没有五官,
只有眼窝处闪烁着暗紫色的光芒,手中握着锈蚀的长刀。
“小心!是无主之铠!”
上野大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长刀劈出一道凌厉的雷元素斩击。
然而刀刃砍在盔甲上,只发出沉闷的响声,未能造成任何损伤。
无主之铠挥动长刀反击,刀身裹挟着黑暗能量,朝着上野狠狠劈来。
空见状,立刻催动风元素瞬移到上野身前,经津短刀凝聚起神樱净化之力,
金色的刀气与黑暗能量碰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这些怪物被深渊能量强化过,普通攻击无效!”
空大喊着,手腕翻转,刀气划出一道圆弧,将三只无主之铠逼退。
五郎早已蓄力完毕,长枪直指天空,雷元素在头顶汇聚成巨大的雷鹰:
“雷兽追猎!”
雷鹰俯冲而下,炸开的雷光暂时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无主之铠在雷光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盔甲上的暗紫色纹路开始褪色。
空立即抓住机会,纵身跃起,神樱净化之力全力爆发,
金色刀气如同流星坠落,狠狠劈在领头的无主之铠上。
“咔嚓”一声脆响,盔甲应声碎裂,化为缕缕黑烟消散。
其余的无主之铠见状,纷纷后退,融入黑暗之中。
上野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这些怪物比想象中难对付多了,如果不是旅行者的净化之力,我们根本撑不住。”
派蒙飞到空身边,小爪子指着前方:
“你们看!那边有亮光!应该是阿只巫女维持的安全区域吧?”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的尽头有一片柔和的金光,
无数灯笼悬浮在空中,组成一道通往深处的光路。
空手中的珊瑚碎片突然发烫,光芒变得愈发强烈,似乎在指引着方向。
“那就是千灯祭的光芒。”五郎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我们快过去,说不定能找到阿只,了解更多情况。”
一行人沿着光路前行,沿途的黑暗被灯笼的光芒驱散,空气中的深渊气息也淡了许多。
路上偶尔遇到零星的无主之铠,都被空的净化之力快速解决。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逐渐清晰,
巨大的蛇骨愈发密集,显然是海只大御神奥罗巴斯的遗骨,
骨头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部分区域还残留着暗紫色的深渊纹路。
“这些蛇骨上的纹路……和八酝岛的祟神纹路很像,但又带着深渊的气息。”
空抚摸着一块蛇骨,能感受到里面残存的微弱神性,
“奥罗巴斯的遗骨似乎在抵抗黑暗的侵蚀。”
就在这时,前方的金光中传来轻柔的女声:“远方的旅人,你们终于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光路的尽头矗立着一座临时营地,数十名受伤的珊瑚宫士兵正躺在帐篷里休养,
一位身着青色巫女服的女子站在营地中央,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竖瞳,
瞳孔是剔透的碧色,与海只神像的眼眸极为相似。
“你就是阿只?”五郎上前一步,保持着警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渊下宫?”
阿只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
“我是守护渊下宫的巫女,阿只。至于我的来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明。”
她的目光落在空手中的珊瑚碎片上,瞳孔微微收缩,
“你手中握着的是海只御使的遗物,看来珊瑚宫心海已经告诉你一切了。”
空点头:“我们是来调查渊下宫的黑暗,逆转海只岛的异常。
你知道这黑暗的根源是什么吗?”
阿只抬手一挥,营地中央的灯笼光芒暴涨,照亮了远处的三座黑色高塔:
“黑暗来自渊下宫边陲的三角高塔,
那里是虚无界与人间界的缝隙,深渊能量正是从那里泄露出来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千灯祭的光芒只能暂时阻挡黑暗蔓延,
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必须摧毁三座高塔,重新封印缝隙。”
派蒙瞪大了眼睛:“摧毁三座高塔?那岂不是要深入最黑暗的地方?”
“没错,但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完成。”阿只看向空,眼中带着一丝期盼,
“你的净化之力能克制深渊能量,珊瑚宫的士兵们可以协助牵制怪物,
我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空握紧手中的经津短刀,掌心的珊瑚碎片与神樱之核共鸣愈发强烈:
“我们会帮忙的。不过,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你的瞳孔……是海只御使一族的特征吧?”
阿只的身体微微一僵,面具下的脸色变得复杂:
“海只御使一族早已消失在历史中,我戴着面具,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她避开空的目光,转身走向营地深处,
“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片刻。今晚月色正好,是摧毁第一座高塔的最佳时机。”
五郎看着阿只的背影,低声对空说:
“这个阿只疑点很多,我们不能完全相信她。”
空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黑暗中的高塔,
手中的珊瑚碎片光芒闪烁,似乎在与另外两块碎片产生呼应。
营地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照亮了士兵们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空望着深邃的黑暗,心中明白,一场关乎海只岛存亡的战斗即将打响。
他握紧经津短刀,净化之力在刀身流转,金色的光芒与灯笼的金光交织,
在无尽的黑暗中,点亮了希望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