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船划破晨雾驶入璃月港时,潮湿的海风里混着石锅巴的焦香与檀香。
空扶着船舷远眺,青岩叠嶂的山峦间,琉璃瓦铺就的楼阁沿河岸铺开,
商船的白帆在晨光中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穿透水雾涌来——
与稻妻的静谧樱花不同,璃月港的每一寸空气都跳动着鲜活的烟火气。
“哇!是琉璃袋!”派蒙从他肩头跃起,指着码头摊贩上串成串的粉色晶石,
“还有杏仁豆腐!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坐船坐得我肚子都扁了!”
空笑着点头,将锦盒里的航海图收好。
刚踏上码头青石板,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呼喊:
“那位异乡的旅行者!请留步!”
回头时,一位身着褐布短打的青年正快步走来,胸前挂着“总务司”的木牌。
他递过一封烫金信封,躬身道:
“这是海迪夫先生托我们转交的信。他说您若来璃月,定会用得上这份东西。”
“海迪夫?”空拆开信封,
里面除了一封字迹工整的信,还有一枚刻着“普尔希纳”字样的铜制徽章。
信中写道,层岩巨渊一别,他已返回须弥复命,特向家族世交“普尔比鲁尼一门”举荐空,
若在教令院遇阻,可凭徽章与举荐信求助,落款处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光钉图案 。
派蒙凑过来戳了戳徽章:“这就是那个发明奇怪光钉的学者吗?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们!”
“普尔希纳与普尔比鲁尼两门虽是学术宿敌,却向来认信守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传来。
空转头望去,胡桃正倚在码头的灯笼柱上,朱砂色衣摆随风扫过石阶,手里还转着枚往生堂的令牌,
“哟,好久不见!刚从稻妻回来?
看你这模样,倒是帮雷电将军解决了不少麻烦嘛。”
“你怎么知道?”派蒙好奇地问。
胡桃挑眉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摩拉袋:
“钟离先生说的。
他今早还在听书时念叨,稻妻的神樱花开得比往年早,定是有贵人相助。
对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若要去须弥寻线索,傍晚去往生堂找他。”
说罢,她突然凑近空,压低声音,
“悄悄告诉你,钟离先生最近在研究须弥的赤王传说,说不定知道些上古秘闻呢 !”
循着记忆穿过繁闹的街市,空先去飞云商会交付了神里绫人的引荐信。
掌柜接过信时眼睛一亮,当即拍板道:
“先生放心,去往须弥的商队三日后启程,已为您预留了最好的仓位。
教令院的学者常搭乘我们的船,到时可与他们同行。”
离开商会时,派蒙终于得偿所愿,捧着碗杏仁豆腐蹲在石阶上吃。
空则拿出海迪夫的信反复翻看,忽然注意到信末附注:
“教令院六大学派各有专攻,素论派精于数理,生论派擅研生命,
寻亲之事可先问知论派的古籍馆——但需提防‘虚空’对信息的监控。”
“虚空是什么?”派蒙含着勺子问。
空正欲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转头时,夜兰正站在巷口的阴影里,
深紫色斗笠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柔和的下颌:
“旅行者,借一步说话。”
随她走进僻静的茶社,夜兰将一杯碧螺春推到空面前,指尖划过桌面的水痕:
“稻妻的眼狩令废除,愚人众损失不小。
据我们眼线回报,散兵带着雷之神心离开稻妻后,并未返回至冬,而是往须弥方向去了 。”
“散兵去须弥做什么?”空握紧了茶杯。
“或许是与‘博士’汇合。”夜兰的声音压低了些,
“那家伙曾是须弥教令院的学生,因学术异端被永久驱逐,对教令院怀恨在心。
传闻他一直在研究‘神明灌装知识’,散兵的人偶之身,恐怕正是他需要的实验品 。”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密报,
“这是教令院近期的异动记录,不少学者无故失踪,疑似与博士的实验有关。
你此去须弥,务必小心。”
空接过密报,纸面触感粗糙,
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记着失踪学者的姓名与研究领域,末尾标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与海迪夫信中光钉图案隐隐呼应。
告别夜兰时,夕阳已将璃月港染成金红色。
往生堂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推门而入时,钟离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品茶,
青瓷茶盏里飘出淡淡的岩茶香气。
他身着常服,银发用玉簪束起,见空进来,抬手示意他坐下:
“稻妻之行,辛苦你了。”
“钟离先生知道神樱大祓的事?”空问。
“神樱树借伊斯塔露之力跨越五百年净化污秽,此事早已刻入地脉流转。”
钟离倒茶的手未停,茶汤注入盏中,泛起细密的涟漪,
“与雷电真的‘未来拯救过去’相似,
须弥的大慈树王也曾为净化世界树,让新生的枝桠抹去自己的存在 。”
派蒙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那现在的草神是谁呀?”
“是被称为‘小吉祥草王’的纳西妲。”钟离的目光落在空手中的徽章上,
“普尔希纳的徽章倒是件信物。
教令院如今被大贤者把持,纳西妲深居净善宫,外人难得一见。
你若想接触核心典籍,需先获得学派认可。”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须弥学派考》,
“素论派掌管历法星象,知论派典藏古籍,生论派钻研生命奥秘。
你要找的血亲踪迹,或许藏在知论派的历史卷宗里。”
空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手绘的教令院地图,知论派古籍馆的位置被用朱砂标出。
钟离继续道:“不过教令院对异乡人向来严苛,
好在普尔比鲁尼一门在知论派颇有威望,
凭海迪夫的举荐信,应能获准查阅资料 。”
“那博士和散兵的事,您了解多少?”空问。
钟离的指尖在茶盏边缘划过,神色凝重了些:
“博士的‘切片’实验早已臭名昭着,他妄图通过分割自我来规避‘磨损’。
而散兵作为雷电将军的未成品人偶,体内藏着独特的元素脉络,恐怕会成为博士炼制‘伪神’的容器。”
他顿了顿,补充道,
“须弥的沙漠中还流传着赤王的传说,他曾为探寻禁忌知识引发灾变,最终自我牺牲平息死域。
博士的实验,或许正与那些被封禁的知识有关 。”
夜色渐深时,空辞别钟离离开往生堂。
街道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将青石板照得暖融融的。
派蒙趴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
“原来须弥有这么多秘密……教令院的学者会不会很难打交道啊?”
“总会有办法的。”空摸出那枚铜制徽章,月光下,“普尔希纳”的字样泛着微光。
他想起海迪夫信中的话,想起钟离的叮嘱,还有夜兰密报里的警示——
须弥之行,不仅是寻找血亲,更要揭开愚人众与教令院纠缠的迷雾。
三日后清晨,飞云商会的商队准时启航。
站在货船甲板上,空望着璃月港渐渐远去,青岩山峦隐入晨雾。
派蒙捧着钟离赠予的《须弥学派考》,指着其中一页惊呼:
“你看!丽莎小姐居然是教令院两百年一遇的天才!
她还被学者居勒什称赞过呢 !”
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书页上果然记载着丽莎的名字,
旁边标注着“曾就读于知论派,因不满虚空桎梏离职”。
他忽然想起丽莎留在蒙德的话,“知识是有重量的”,
或许在须弥,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船行至第三日,风浪渐起。
掌舵的水手喊道:“前方就是须弥近海!再过半日,就能抵达奥摩斯港!”
空扶着船舷远眺,海平面尽头浮现出连绵的绿洲,绿洲深处隐约可见高耸的尖塔。
派蒙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终于到须弥啦!
不知道道成林的蘑菇是不是真的有桌子那么大?”
正说着,船舱里传来争执声。
空循声走去,见两个身着教令院制服的学者正围着一个青年争论,其中一人举着卷轴怒道:
“素论派的星象预测绝不会错!
三日后必有沙暴,你们生论派偏要坚持去沙漠采样,简直是胡闹!”
“星象岂能代表生态!”另一个学者反驳道,
“迪娜泽黛小姐的病情急需沙漠特产的‘赤念花’,就算有风险也要去!”
空的脚步顿住——迪娜泽黛这个名字,莫名让他想起夜兰密报里的失踪学者名单。
他正欲上前询问,那两个学者已注意到他胸前的普尔希纳徽章,脸色顿时缓和下来。
“您是普尔希纳先生举荐的旅行者?”素论派学者率先开口,语气恭敬了许多,
“我是卡维,负责此次星象观测。这位是生论派的提纳里,要去沙漠寻找药材。”
提纳里点头致意,翠绿色的瞳孔里带着几分警惕:
“教令院近期不太平,不少学者失踪,您此行若要去须弥城,最好结伴而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在道成林当巡林官,若遇麻烦,可去化城郭找我。”
空刚要道谢,派蒙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那是什么?”
众人望去,只见一艘黑色快船正朝商队疾驰而来,船帆上印着愚人众的徽章。
卡维脸色一变:“是博士的人!他们一直在追查与散兵有关的行踪!”
提纳里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翠色的草元素力在刀刃上凝聚:
“旅行者,你带着重要信物,先去船舱躲一躲!我们来挡住他们!”
空却握紧了长剑,风元素力在周身流转。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快船,想起稻妻的神樱、璃月的嘱托,还有荧尚未可知的踪迹——
须弥的挑战,从这一刻就已开始。
快船撞来的瞬间,空纵身跃出甲板,风刃裹挟着雷光劈向船头。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照亮了他胸前的铜制徽章,
也照亮了通往智慧之国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