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刃,狠狠刮过龙脊雪山的覆雪之路。
空站在山道入口的巨石旁,风元素凝成的护盾刚撑开就被风雪撞得簌簌发抖,
神之眼中的青光在极寒中运转滞涩,连指尖都冻得发麻,
呼吸间吐出的白雾刚飘出半尺,就化作细碎的冰晶坠落。
“哇——这里的风比望风山地的暴风雪凶十倍!”
派蒙抱着空的脖颈,小翅膀紧紧贴在背上,绒毛上瞬间积了层薄雪,
“阿贝多说的营地到底在哪啊?再走下去我就要变成冰雕派蒙了!”
空抬手抹去眉毛上的冰霜,目光越过前方被白雪覆盖的断壁。
远处的山峦如巨龙脊背般蜿蜒起伏,峰顶插着半截通体冰蓝的巨钉,
正是传说中从天而降的寒天之钉,
它周身萦绕的灰白色气旋,正不断向四周倾泻着刺骨的严寒。
山道两侧的岩石上布满冰棱,隐约能看见嵌入石缝的古老符文,
那是早已覆灭的芬德尼尔古国留下的痕迹。
“快到了。”空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他指向左侧山道的拐角,
“阿贝多说过,营地在忍冬之树附近,跟着温暖仙灵的指引走。”
话音刚落,一道淡金色的光点突然从雪堆里钻出来,在前方缓缓飘动,
周身散发的微弱暖意让空气都柔和了几分。
两人跟随着仙灵转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地中央,一株形态奇特的古树静静矗立,
树干上缠绕着暗红色的结晶,即便在漫天风雪中,
仍有零星的嫩芽顽强地从冰层下探出头——
这便是汲取了魔龙杜林生命力的忍冬之树 。
树下搭着一座简陋的营地,篝火在防风石圈中噼啪燃烧,
淡橙色的火光在雪幕中格外醒目。
“空!派蒙!这里!”营地旁,班尼特正挥舞着手臂大喊,
他的冒险团披风上沾满雪屑,帽子边缘结着冰碴,却依旧笑得灿烂,
“阿贝多先生说你们今天到,我特意多捡了些柴火!”
话音未落,他脚下的雪堆突然塌陷,整个人摔了个屁股蹲,
怀里的木柴散落一地,其中几根还滚到了篝火边。
“班尼特,小心点。”阿贝多从帐篷里走出来,
白大褂在风雪中纤尘不染,金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他手中拿着一支试管,里面的蓝色液体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雪山的雪层下常有空洞,是芬德尼尔时期的地下遗迹塌陷形成的。”
空走近营地,篝火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注意到帐篷外的木桌上摆满了仪器,
几张图纸上画着忍冬之树的结构和古老符文,旁边还放着一块暗红色的结晶——
正是能抵御严寒、破除坚冰的深赤之石 。
“这次请你们来,是因为忍冬之树出现了异常。”
阿贝多将试管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红色标记,
“它根部的结晶能量突然变得极不稳定,昨晚甚至引发了小规模的地脉震颤。
根据芬德尼尔的古籍记载,这棵树的生命力来自杜林的龙血,
一旦它出现异动,很可能意味着地脉被污染了。”
派蒙凑近忍冬之树,伸手碰了碰树干上的结晶,立刻缩回手:
“好冰!但这结晶里好像有暖流在动。”
班尼特已经爬起来,拍掉身上的雪,举起一把捡来的星银矿石:
“我昨天在附近勘探的时候,发现了好多这样的矿石,还有被打碎的深赤之石!
阿贝多先生说,这些石头是维持雪山元素平衡的关键。”
空蹲下身,用剑鞘拨开忍冬之树根部的积雪,
果然发现了几道新鲜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淡紫色的雾气,
与之前在明冠山地遇到的深渊能量极为相似。
更奇怪的是,树根周围的雪地上,散落着几截黑色的管线,
管线表面刻着愚人众的标志。
“是博士的手笔?”空眉头微皱,
神之眼泛起淡淡的青光,试图感知地脉的流动,
但在极寒影响下,元素感知变得模糊不清,
“地脉的能量很紊乱,像是被强行抽取过。”
阿贝多拿起一截管线,用指甲刮下表面的残留物:
“这是深渊能量与炼金术结合的产物。
看来博士不仅在蒙德地脉动手脚,还把主意打到了雪山的龙血之力上。
杜林的生命力足以让枯树重生,若是被他转化为深渊能量,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派蒙突然指向营地东侧的山道:“快看!那边有光点在动!是魔物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道淡蓝色的光点从雪葬之都·近郊的方向飘来,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为首的是三只冰盾丘丘暴徒,盾牌上凝结着厚厚的坚冰,
身后跟着一群冰史莱姆和丘丘萨满,
它们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紫光,显然被深渊能量污染了 。
“糟糕,是被地脉异动吸引来的魔物!”
班尼特立刻拔出大剑,火元素在剑刃上燃起火焰,
“我的冒险团虽然就剩我一个,但对付这些家伙没问题!”
他刚要冲出去,脚下突然一滑,差点撞在篝火堆上。
阿贝多眼神一凝,抬手凝聚出阳华:
“它们的目标是忍冬之树。
班尼特,用火焰打破冰盾;
空,你负责清理后排的萨满,它们在给魔物套盾。”
空早已拔出剑,风元素在极寒中艰难地流转,剑刃上萦绕着淡淡的青光:
“派蒙,帮我们盯着深赤之石的位置,坚冰需要它来破。”
“交给我吧!”派蒙立刻飞到空中,小翅膀在风雪中稳定身形。
战斗瞬间爆发。
冰盾丘丘暴徒率先发起冲击,厚重的盾牌带着风雪砸向营地,
空侧身躲过,风涡剑卷起地上的积雪,化作旋转的风刃斩向暴徒的脚踝。
班尼特趁机扑上,大剑带着烈火劈在冰盾上,
“锵”的一声,冰屑飞溅,但盾牌只裂开一道细纹。
“硬得离谱!”班尼特甩了甩发麻的手臂。
“用深赤之石!”阿贝多的声音适时传来,他正用阳华牵制着丘丘萨满,
“东侧的岩石缝里有一块,打碎它能获得火元素加持!”
派蒙立刻俯冲下去,小拳头砸向岩石缝:“在这里!空,快!”
空足尖一点,借着风元素跃到岩石旁,剑刃狠狠劈在深赤之石上。
暗红色的结晶瞬间碎裂,一团温暖的火元素能量包裹住他的剑刃,
原本滞涩的元素流动突然变得顺畅。
他转身挥剑,带着火元素的风刃狠狠劈在冰盾上,
坚冰瞬间融化成水,顺着盾牌的裂缝流淌。
“就是现在!”班尼特纵身跃起,大剑凝聚全身火元素,“元素爆发·热情过载!”
火焰包裹的大剑狠狠砸在暴徒的胸口,魔物发出一声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阿贝多那边也已解决掉丘丘萨满。
他指尖轻弹,三枚阳华在最后一只冰史莱姆周围成型,
随着他的手势合拢,史莱姆瞬间被冻成冰块,随后碎裂开来。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众人都渗出了冷汗。
班尼特靠在篝火旁喘气,头发上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冻得脸颊通红:
“这雪山的魔物比想象中难对付,冰盾也太硬了。”
空捡起地上的一截管线,发现管线的另一端延伸向雪葬之都·近郊的方向:
“这些管线是连接在一起的,源头应该在更深处的遗迹里。”
他看向阿贝多,“芬德尼尔的都城遗址就在那边,对吧?”
阿贝多点头,目光投向远处被风雪笼罩的断壁残垣:
“雪葬之都·旧宫就在近郊的深处,那里有芬德尼尔古国的祭祀场。
古籍记载,寒天之钉落下后,最后的祭司曾在那里祈祷,但最终没能等到回应。”
他拿起桌上的深赤之石碎片,
“要进入旧宫,必须破除沿途的古代坚冰,这些深赤之石是关键。”
派蒙突然指着忍冬之树的树干:“快看!结晶好像更亮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树干上的暗红色结晶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原本渗出的紫色雾气渐渐变淡。
空伸手触碰结晶,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
神之眼中的青光也随之明亮了几分。
“是杜林的生命力在抵抗深渊能量。”阿贝多若有所思,
“但这种抵抗很微弱,要是博士持续抽取地脉能量,
用不了多久,忍冬之树就会再次枯萎。”
班尼特已经站起身,拍了拍胸脯:“那我们现在就去旧宫!
我的冒险直觉告诉我,那里肯定有博士的秘密装置!”
他刚迈出一步,头顶突然落下一块积雪,正好砸在他的帽子上。
空忍不住笑了笑,将剑收回剑鞘:“先休整一下,等风雪小些再出发。
派蒙,你和班尼特整理一下物资,尤其是暖身的食物和深赤之石;
阿贝多,麻烦你标注一下前往旧宫的路线,还有需要注意的遗迹机关。”
“没问题!”派蒙立刻飞到物资袋旁,开始清点奶酪和热汤。
阿贝多则从帐篷里拿出一张羊皮纸地图,用炭笔在上面标记着:
“沿途会经过三个古代封印点,每个点都有坚冰守护,需要用深赤之石破除。
旧宫门口有芬德尼尔的自律守卫机关,
它们靠地脉能量运转,现在很可能被深渊能量污染了。”
空看着地图上标记的寒天之钉方向,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他想起在明冠山地时,博士提到的“深渊之门”和“天理的碎片”,
雪山的寒天之钉作为天理降下的惩戒之物,会不会就是博士的下一个目标?
风雪渐渐小了些,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龙脊雪山的山脊上,
给冰冷的世界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空握紧手中的神之眼,感受着忍冬之树传来的微弱脉动,
以及远处地脉深处隐约的异动。
这场雪山之行,显然不会比明冠山地的战斗轻松。
博士的阴谋、芬德尼尔的秘密、寒天之钉的真相,还有魔龙杜林残留的力量,
所有的线索都交织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
“准备好了!”班尼特背着装满物资的背包,举着大剑喊道,
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容,“出发吧!去揭开雪山的秘密!”
空点了点头,率先踏上前往雪葬之都·近郊的山道。
阿贝多紧随其后,手中的试管折射着夕阳的光芒;
派蒙抱着一块深赤之石,小翅膀在身后轻快地扇动;
班尼特垫后,时不时踢开路上的积雪,却总能精准地踩进雪坑。
风雪再次起了,卷起地上的雪屑,模糊了前方的道路。
但营地的篝火早已熄灭,退路已隐入风雪之中。
空回头望了一眼忍冬之树,
树干上的结晶依旧在微弱地闪烁,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龙脊雪山的深处,古老的遗迹在风雪中沉默,等待着被唤醒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