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小镇的集市依旧热闹非凡。然而,当一阵低沉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时,原本喧嚣的市集瞬间安静了下来。
毒……毒斗罗的马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街道两旁的商贩、行人纷纷变了脸色,匆忙收拾摊位,躲进附近的店铺里。几个来不及躲避的魂师更是脸色煞白,低头退到路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辆黑檀木打造的豪华马车上,赫然烙印着碧磷蛇皇的徽记!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轮碾过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车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双冰冷的蛇瞳,扫视了一圈后,又缓缓放下。
哎,每次都是这样......独孤博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路人的反应习以为常。
“爷爷,你为什么叹气?他们躲避不是很正常的吗?”独孤雁问道。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独孤博开口道,“不过你也不懂。”
肖云站在酒馆门口,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平静。他早已感知到独孤博的到来,甚至能察觉到马车内还有另一道熟悉的气息——独孤雁。
准备好了?他侧头看向身旁的朱竹清。
此时的朱竹清已经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原本精致的五官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清冷如霜。
她低声应道,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几分,听起来与普通侍女无异。
肖云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街道尽头。
——马车,已经到了。
马车稳稳停在酒馆门前,车帘被一只苍老的手掀开,独孤博那张阴冷的脸露了出来:小子,上车。
肖云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辈稍等,我还带了个侍女。
独孤博眉头一挑,目光扫向朱竹清:侍女?
路上总得有人照顾起居。肖云语气自然,前辈若是不便……
独孤博冷哼一声,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向车厢内,随你。
肖云这才回头示意朱竹清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空间远比外表看起来宽敞,四周的壁板雕刻着繁复的蛇纹,脚下铺着柔软的魂兽皮地毯,角落里甚至摆放着一盏散发着幽香的魂导灯。
而独孤雁,正坐在车厢最内侧,碧绿的眸子在肖云和朱竹清之间来回扫视。
肖哥哥。她微微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审视,这位是……?
灵猫,我的贴身侍女。肖云随口答道,随即在独孤雁对面坐下。
朱竹清低眉顺眼地站在肖云身后,声音恭敬:见过独孤小姐。
独孤雁眯了眯眼,笑容不减:灵猫?倒是少见的名字。
乡下丫头,没什么见识。肖云接过话头,语气随意,这次去老爷子的秘密基地,总得带个手脚麻利的。
独孤雁轻轻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蛇纹刺绣:灵猫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倒是沉稳。
朱竹清依旧低着头:独孤小姐过奖了。
车厢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独孤博坐在主位,冷眼旁观着两个女孩的对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随着车夫一声轻喝,马车缓缓驶离小镇,朝着落日森林的方向前进。
车厢内,独孤雁依旧时不时地打量着朱竹清,而朱竹清则始终保持着侍女的恭谨姿态,仿佛对一切试探浑然不觉。
肖云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扬起。
------------------------------
当林青萝拄着蛇头杖站在云来酒馆门前时,檐角的风铃正被午后的风吹得叮当作响,她眯起眼睛打量着紧闭的雕花木门——门环上挂着的暂不营业木牌还在微微晃动,显然主人刚离开不久。
这位魂师大人,对面一家绸缎庄的老板娘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您找肖掌柜?
林青萝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藏在皱纹里的魂力印记悄然消散:他何时回来?
哎哟,这可说不准。老板娘压低声音,不自觉地瞥向街道尽头,刚被毒斗罗大人接走,那架势...她做了个远行的手势,怕是十天半月回不来哩。
老妪枯瘦的手指抚过怀中烫金信封,月轩独有的银月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这封盖着月轩主人私人印记的信函,此刻竟显得如此沉重。
可有留下话?她不死心地追问。
绸缎商摇头如拨浪鼓:那位大人上车前,还特意嘱咐我们照看酒窖的通风口呢。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身边跟着个面生的丫头...
林青萝眼中精光一闪,之前小姐感应到的那股奇异能量波动,果然与这神秘的酒馆老板有关。
当中午的阳光将月轩的琉璃瓦染成金色时,唐月华正在琴房调试新制的月琴,听到脚步声,她拨弦的玉指微微一顿。
小姐。林青萝躬身递上原封未动的信函,老奴去迟了。
琴弦发出沉闷的嗡鸣。唐月华接过信封,指尖摩挲着印泥上清晰的银月纹章——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动用私人印记邀约外人。
毒斗罗?她忽然轻笑,倒是巧了。
林青萝欲言又止。她看着自家小姐将信函轻轻置于烛火上,火苗吞噬纸角的瞬间,映照出唐月华眼中跳动的暗芒。
“看来我的运气真的不好,”唐月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机会,结果有事错过。”
林青萝开口劝道:“小姐,这应该就是好事多磨吧。”
备车。唐月华突然就吩咐到,我们去那个小镇,在云来酒馆边上买间房子,守着不相信他不回来。
小姐?!老妪惊得蛇头杖重重顿地,那里可是...
我知道。唐月华凝视着化为灰烬的信纸,但有些机缘...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琴弦,带起一串清越的音符,错过就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