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刃已至眉前半尺。杀手头领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弧度。
墨心睁开的双眼中,只有一片寒意与漠然。
他甚至没有起身。漆黑长剑也未曾出鞘。
他只是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那袭来的毒刃,轻轻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自他指尖迸发。
“嗤——!”
轻微细响。那柄短刃连同杀手头领的右臂,从接触点开始无声湮灭、消散!
杀手头领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不等他反应,无形剑气点在他的胸口。
他浑身剧震,眼中神采瞬间黯淡,气息飞速泄去,身体软软倒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外面激战的林野三人,只感觉到一股令人战栗的凌厉剑意一闪而逝,随后杀手头领倒地身亡。
剩余影煞杀手亡魂大冒,纷纷遁逃,消失于夜色之中。
战斗突兀结束。
哨站前恢复寂静。
林野持刀而立,猛地转头看向石室内。墨心已缓缓放下手指,眼神恢复平静。
那绝不是筑基期的手段!
洛惊鸿和王霖天也惊呆了。王霖天结结巴巴道:“墨……墨道友……你……”
墨心缓缓起身,脸色苍白,沙哑道:“一点保命的小手段,让诸位见笑了。”
林野嘴角微抽,没有追问。他走到杀手头领尸体旁搜查,摸出一枚令牌和一块玉简。令牌正面刻“影”字,背面是暗星图案。玉简内只有一行字:“目标林野,及其同行者,格杀勿论。重点关注其手中之刀。”
林野站起身,将令牌和玉简展示给众人。他直视墨心:“影煞是暗星的外围组织。他们目标明确,要杀我,夺刀。”他顿了顿,“墨道友,你方才展露的实力,远超我等。你究竟是谁?为何要隐藏实力,与我们同行?”
空气凝固。
洛惊鸿和王霖天屏住呼吸。
墨心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看漆黑长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他抬起头,沙哑道:“我名墨心,曾是……暗星麾下,七星使者之一,摇光。”
王霖天倒吸凉气,后退半步。洛惊鸿握紧惊鸿弓,灵力隐而不发。大黄弓起身子,发出威胁呜声。
林野眼神沉静,只问了两个字:“为何?”
墨心倚靠门框,望着夜空,沙哑道:“暗星……以星辰为引,煞火为炉,追求打开星界之门。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他的语气带着寒意,“掠夺星辰本源,熔炼万灵神魂,只是寻常。我曾奉命,屠戮过不止一个如黑牙村那般,位于星辰节点上的村落、城镇……以亿万生灵魂血,浇灌星钥。”
林野浑身剧震,眼中布满血丝,杀意升腾。
墨心顿了顿,声音带上颤抖:“直到……我亲手将剑,指向了我唯一的弟子……她为了阻止我,挡在了我的剑前……”
他话语戛然而止,肩膀耸动了一下。
良久,他才继续道:“那一刻,我才惊醒……我叛出了暗星,自毁大半道基,才侥幸逃脱。这身伤,一半是旧疾,一半是道基崩毁的反噬。”
他转身看向林野:“我告诉你这些,并非乞求原谅。屠村之孽,我难辞其咎。”他的目光落在碎星刀上,“我跟着你们,最初只是因为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源星辰之力,以及一种可能打破宿命循环的变数。”
他深吸一口气:“归墟之眼深处,藏着暗星最大的秘密,也藏着摧毁他们的关键。我对那里的了解远胜星图。我可以带你们去,助你们……也算助我自己,做一个了断。”
林野眼中的血丝缓缓退去,但恨意与警惕未消。他看着墨心,这个仇人,此刻却成了关键。
“好。”林野声音冰冷,“你带路。但在抵达归墟之眼之前,你若有任何异动……”他没有说完,碎星刀上跳跃的煞火已表明一切。
墨心点头,脸上露出苦涩笑容:“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