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冰谷,接下来的路程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影煞”损失惨重需要时间舔舐伤口,又或许是林野展现的手段起到了震慑作用,再无人前来骚扰。
十日后,一座雄城出现在地平线上。
北寒城。
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万年玄冰混合黑色金属铸就,在苍白天光下反射冷硬光泽。城墙上符文流转,可见弩炮和阵法节点,戒备森严。
云驼兽脚步轻快起来。城门口守卫修士身着玄甲,看到洛惊鸿亮出的令牌后,恭敬放行。
踏入城内,景象豁然开朗。街道宽阔。两侧建筑风格粗犷坚固,多以巨石和金属构建。最多的便是炼器坊、材料铺,敲击声、炉火声、灵阵嗡鸣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硫磺、金属和灵矿的味道。行人大多步履匆匆,身上带着与炼器相关的痕迹。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力量与创造的活力。
“林道友,欢迎来到北寒城。”洛惊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先带你去安顿,然后需立刻回府禀明父亲。”
林野点头。他能感觉到地底深处传来的磅礴地火灵脉,以及空气中活跃的金、火属性灵气。
洛惊鸿将林野带到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玄兵阁总部。穿过数道有着禁制的大门,来到一处独立小院。
“此地名为听雪轩,是我玄兵阁招待贵客之所,灵气充沛,也足够安静。林道友可在此暂歇,若有任何需要,可凭客卿令吩咐院外侍从。”
“有劳。”
“那我先去见父亲了。”洛惊鸿带着石龙匆匆离去。
林野在听雪轩中住下。此地灵气浓郁,设有多重隔音、防护禁制,适合静修。他盘膝坐下,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
与此同时,玄兵阁深处,冰铸殿内。
洛惊鸿正站在殿中,向前方躬身行礼。
在她前方,是一张巨大、古朴、由整块星辰核心铁锻造而成的工作台。工作台后,站着一位身着灰色皮袍、身形高大、头发灰白、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
他手中拿着一柄看似完成了一半的弩箭部件,专注地用刻刀在上面雕琢符文。他周身没有散发灵压,但站在那里,就仿佛与整个北寒城、与地底那磅礴的地火灵脉融为一体。
他便是当代北寒玄兵阁阁主,洛苍穹。
听完洛惊鸿的汇报,特别是关于林野的部分,洛苍穹手中的刻刀没有丝毫停顿,直到最后一笔符文完美收尾,他才缓缓放下部件,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洛惊鸿身上,声音沉稳:“惊鸿,你确定,那林野身负的煞气,与坠龙渊同源?而且,他能一定程度上引动渊中戾气?”
“女儿确定。”洛惊鸿肯定道,“他出手时,那股煞气精纯而霸道,与典籍中记载的祖龙劫煞极为相似。而且,幽魂爪费冥已是筑基中期,却在他手下走不过三招。他的刀很可怕。”
洛苍穹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青云宗的弃徒,身负疑似祖龙劫煞,刀法凌厉,对炼器材料感知敏锐……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工作台,“他能得镇渊碑认可,获授真名,无论缘由为何,皆非大奸大恶之徒所能为。既然他救了你,又与我玄兵阁目标一致,这客卿之位,给他无妨。”
“父亲,那陨星海……”
“陨星海……”洛苍穹望向殿外,“那片死地,近来确实不太平。虚空波动频繁,偶有被污染的魔物冲出边界。暗殿回报,影煞近期活动加剧,似乎也在探寻进入陨星海深处的方法,与他们背后可能存在的暗星组织脱不了干系。”
他收回目光,看向洛惊鸿:“既然残图指向生路,那便去争一争!我北寒玄兵阁,沉寂得太久了,有些人怕是忘了这北境之地,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一股无形威严弥漫整个冰铸殿。
“惊鸿,你既与他同行,便需记住。此人可交,但不可尽信。他身负血海深仇,心性坚韧如铁,煞气缠身,其路注定坎坷。与他同行,是机遇,亦是劫难。你好生把握。”
“女儿明白。”
“下去吧,好生准备。进入陨星海非同小可,阁内资源,你可酌情调用。至于那林野……他可入百炼阁一层,观摩三日。能得多少,看他自身造化。”
洛惊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百炼阁乃是玄兵阁收藏历代炼器心得、图纸、失败品鉴的秘阁,即便是一层,对外人而言也是天大的机缘。
“是,父亲。”
待洛惊鸿离去后,洛苍穹重新拿起那未完成的弩箭部件,低声自语:
“祖龙劫煞再现……镇渊碑异动……陨星海生路……多事之秋啊。小子,但愿你能在这乱局中,真的斩出一条生路来。”
冰铸殿内,再次只剩下刻刀与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而在听雪轩中,林野接到了洛惊鸿传来的讯息,得知可入百炼阁观摩三日。他平静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波澜。玄兵阁数千年的炼器积累,对他完善《万器归宗诀》,提升乌金刀,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这北寒城,果然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