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顿时脸色煞白,心头涌起不祥之感。
夜溟修穿好自己的衣袍,又替虞卿卿系上她的抹胸束带,然后蹲下身,单膝跪地,握住虞卿卿的脚踝,将床榻前一双云头履,穿在虞卿卿脚上。
太后在旁观之,大惊,从未见哪位帝王如此卑微地服侍后妃穿衣穿鞋。
“竟敢让陛下服侍你,你好大的胆子!”
夜溟修牵住虞卿卿的手,正色站在太后面前。
“朕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母后不必一点小事,便如此动怒,昨夜卫太医说了,要您切莫动气。”
提起卫子轩,夜溟修勾起唇,冷笑了一下。
“母后不是想捉奸吗?朕这就带您去。”
夜溟修握着虞卿卿的手,径自走向昨夜徐凡柔的偏殿。
太后跟在后面,心猛地一沉。
推开门的一瞬,一股浓烈酒气扑面而来,透着莫名的暧昧气息。
虞卿卿并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夜溟修揪着衣领将卫子轩扔出去,至于扔到哪了,她不清楚。
就见徐凡柔和衣卧倒在床榻上,还没睡醒。
而卫子轩,坐在殿内角落,靠在案几旁闭着眼睛。
他衣襟敞开,手里握着一根发簪,衣袖挽起至手肘,露出被扎得血迹斑斑的手臂。
“母后不是想看秽乱宫闱的场面吗?这里看得清楚吗?”
夜溟修眸色冰冷,声音低沉。
太后踉跄了几步,抚着胸口,被一旁的高嬷嬷赶紧扶住。
床榻上的徐凡柔终于醒了,一睁眼就见陛下和太后站在殿内,一屋子的宫人垂眸颔首,场面极度难堪。
她羞赧,立刻坐起身,双手捂住凌乱的衣领,跪在榻上。
“陛下,太后,臣女昨夜......”
她语塞,下意识看向坐在地上的卫子轩。
卫子轩也醒了,跪在地上,放下袖口,神色怔怔仿佛失了魂。
“微臣昨夜用发簪扎自己的手臂,保持清醒和理智,并未与徐姑娘有任何逾矩之行。”
徐凡柔也惊恐地点着头:“卫大人是正人君子,昨夜臣女与卫大人什么都没发生。”
她小心翼翼看了卫子轩一眼,眸中涌起一丝感激。
夜溟修视线扫过二人,冷声道:“虽未逾矩,可卫太医与未出阁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此事若传扬出去,有损你二人声誉,朕也难向徐知府交代。”
夜溟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虞卿卿垂眸不语,他这是要逼卫子轩,娶徐凡柔。
他就这般介意卫子轩的存在吗?明明她与卫子轩之间早无瓜葛,清白天地可鉴,可夜溟修就是耿耿于怀。
卫子轩沉默半许,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缓缓开口:“臣择日便会向徐家提亲,迎娶徐姑娘,必不会叫徐姑娘清誉受损。”
此话一出,徐凡柔惊恐地颤抖了一下。
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事情到了这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太后抿着唇,极力压抑着怒意:“陛下,他二人并无感情,这般逼迫他们结亲,实在不是明君所为。”
夜溟修冷笑:“朕与徐氏也没有感情,母后不是依旧骗我们喝下合欢酒?”
“母后宫里到底藏了多少合欢酒,能一次赠予四个人,真是煞费苦心。”
太后极力辩解:“哀家希望你步入正轨,不要在歧途越陷越深,这才出此下策,手段的确下作了些,还不都是为你好。”
夜溟修目光灼灼,直视太后。
“何为正轨?何为歧途?母后所谓正轨,不过一厢情愿,朕若事事依您,那与傀儡何异?干脆这个皇帝不当了,让给母后来做!”
“你!”
太后没想到,夜溟修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
一点颜面,都不给她这个母后留。
“来人,去太后宫里,将所有合欢酒全部销毁。”
“从今往后,宫里再有人敢私藏这种违禁物,斩。”
说完,他牵着虞卿卿的手,大步离开殿内。
踏出殿门的一刻,虞卿卿回眸,看了一眼卫子轩。
他也恰好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眸色凄迷,仿佛失去了灵魂,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直到走出很远,夜溟修才停住脚步,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方才离开时,为何看他?”
虞卿卿不由一怔,他现在已经小气到,连她看一眼卫子轩,都要吃醋吗?
她轻蹙眉,声音很平静。
“只是觉得,这件事,卫子轩从头到尾都很无辜,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因太后和陛下的博弈,平白受辱,还被塞了一个不爱的人做妻子。”
“倘若我是卫子轩,我现在立刻辞官回家,再也不会踏进皇宫一步。”
虞卿卿说这话时,极力维持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带了几分怒意,替卫子轩鸣不平。
夜溟修捏住她的下巴:“心疼他?”
虞卿卿垂眸,声音弱下来:“不是心疼,只是觉得,陛下和太后,对他不公。”
夜溟修勾起唇,眸中涌起危险的醋意。
“没错,朕就是对他不公,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是要想尽办法整治他,就是要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让他再也没有资格看你,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你面前,喊你卿儿妹妹。”
虞卿卿怔了一下,卫子轩喊她卿儿妹妹,都是私下里才这样叫,从未在夜溟修面前喊错过。
原来,夜溟修都知道,他只是隐忍不发。
“他凭什么喊你卿儿妹妹?凭什么叫那么亲热?他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称呼你。”
夜溟修越说越气,忽然将虞卿卿按在亭柱上,俯身用力吻住她的唇。
骤然袭来的吻,让虞卿卿有些招架不住。
他的吻带着强势的攻击性,撬开她的唇缝贝齿,贪婪地攫取她的气息。
虞卿卿被吻得晕乎乎的,只觉得昏天暗地,渐渐透不过气。
双手开始抵在他肩上用力挣扎捶打,夜溟修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大手按在她脑后,加深了这个吻,让她无处挣扎。
虞卿卿眼眶渐渐泛红,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夜溟修察觉到她的异样,这才放过她。
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眸,他眸中的戾气褪去几分,露出温柔的占有欲。
“以后,朕也要叫你卿儿。”
顿了一下,他赌气道:“不准卫子轩再这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