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肿着脸,唇角流血,倒在地上。
夜溟修眼里,流露出疼惜和怒意。
只是一瞬,他移开视线,恢复常色。
林景墨一见陛下来了,立刻放下剑,垂眸道:“末将不敢有异议。”
虎啸将雅月护在身后,拱手对夜溟修道:“还请陛下,为雅月做主。”
这几日,军中都在传,雅月勾搭上了陛下身边的护卫。
明眼人都看得出,雅月和虎啸的关系。
“林将军,你的家事,朕本不该管。”
“可朕的得力下属来告状,说你殴打雅月,看眼前这情形,没冤枉你吧?”
林景墨立刻跪下:“陛下,是末将的未婚妻,她犯错在先。”
夜溟修皱眉:“虞氏犯了什么错?”
“她......”林景墨语塞。
虞卿卿忽然冷笑一声,抹掉唇角的血迹。
“林景墨,是你非要让我随军,我来了,遇到细作,险些丧命。”
“幸亏陛下和他的亲兵及时赶到,出手相救。”
“你身为我未婚夫,不但不来救我,还反倒来质问我,为什么被陛下救。”
“若刚刚陛下不抱住我,我就被惊慌的马蹄踩死了。”
“所以,你宁愿我被马踩死,也绝不让我与外男有任何肢体接触,是吗?”
林景墨怔了一下。
他其实并未看到事情全貌,只是听闻细作被擒。
他赶来,就看到虞卿卿被夜溟修抱在怀里。
虞卿卿眼眸泛红,委屈的泪一颗颗落下,哭得带雨梨花,娇柔无助。
“林将军刚刚说我下贱,好啊,那你杀了我吧,就用这把剑,一剑捅死我。”
“等我死了,求陛下赐民女一块贞节牌坊,就放在林家,让林将军日日看着。”
林景墨慌神了,他气头上拔剑而起,根本没打算把虞卿卿怎么样。
却被她说得这么严重,还当着陛下的面,真是太丢脸了。
林景墨赶紧扶起虞卿卿:“卿卿,我没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虞卿卿甩开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我想回侯府,不想待在军营了......”
林景墨尴尬地觑着夜溟修的脸色,却见他神色淡漠,似乎对这出闹剧不感兴趣。
“原来,林将军是因朕方才救了虞氏,才大发雷霆。”
夜溟修浅笑,盘着手里的珠串:“既如此,朕可以撤掉保护虞氏的亲兵。”
“林将军今夜就会离开军营,接下来这段日子,虞氏你自求多福。”
“朕不敢再管你的死活,免得林将军连朕一起恼了”
林景墨立刻跪下:“陛下言重了。”
“是末将糊涂,恳请陛下千万别撤走亲兵。”
他想了一下,沉声道:“末将这便去自领二十军棍。”
说着,林景墨就要走。
“等等。”
“林将军即将出发探路,这么重要的关头,拖着受伤的身体,如何为朕办事?”
林景墨试探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这二十军棍,先记着,办完正事再罚。”
林景墨垂眸道:“是。”
他走到虞卿卿面前,轻声哄着:“卿卿,为夫刚刚气糊涂了,错怪你了。”
虞卿卿白了他一眼,不再看他。
林景墨走后,虞卿卿叹了口气,刚经历一场风波,此刻好疲惫。
夜溟修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单薄的身体。
“怪朕,不该当众抱住你,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虞卿卿咬着下唇:“不怪陛下。”
夜溟修将虞卿卿抱到床榻上,让虎啸送来一块冰,轻柔地敷在她被打肿的脸上。
“疼吗?”
虞卿卿摇摇头:“不疼。”
夜溟修的手指,又落在虞卿卿白皙的脖颈上,那上面有被细作压红的剑印。
“这里呢?”
虞卿卿摇摇头:“也不疼。”
“林景墨绝不会只受二十军棍这么简单,朕不会让他好过。”
虞卿卿垂眸:“陛下故意支走林景墨,派他去探路的吧?明明军营中,还有其他将军可堪重用。”
“朕是为你考虑。”
虞卿卿推开了夜溟修敷在她脸上的冰,垂落的眼神,像手里的冰一样。
“陛下若真为民女考虑,就不该来找我。”
“让我日日陷在被捉奸的惊恐中,让我的婢女,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只能和陛下的护卫过从甚密,被军中人说三道四。”
“陛下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还是,陛下从来只考虑自己?”
夜溟修握住虞卿卿的手,微微收紧。
“朕若只考虑自己,今日就不会在林景墨面前,替你解围。”
虞卿卿无力地轻笑:“解围的,明明是我自己。”
“你当真以为,仅凭你一人之词,就能打消林景墨的疑虑?”
“卿卿,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低估林景墨了。”
虞卿卿轻叱:“是啊,多亏陛下力挽狂澜,救民女于水火。”
夜溟修自然听出她在阴阳怪气,她眼里的不忿,更是不加掩饰。
也就虞卿卿,敢这样对他说话。
若换做旁人,早被夜溟修割了舌头。
真是越发恃宠而骄了。
“当初为何答应林景墨随军?这种惊恐,来之前没想到?”
虞卿卿垂眸,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没想到,会闹成今日这般。”
夜溟修粗粝的指腹,轻拭去她脸上的泪。
“别哭了,都过去了,回京就和他退婚,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虞卿卿忽然推开夜溟修,哭红的眼眸,涌起几分冷意。
“民女不想再和陛下维持这种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