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男人名叫赵经国,他听着年轻男人的威胁,眼中透出强烈的不悦,但碍于教养还是没有骂出声。
虽然他并不怕威胁,但看着车厢里其他人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懊悔。
显然是对于年轻男人说的有了几分顾虑。
齐梨自然也不怕,她双手环抱,冲着年轻男人问道:“你是你,你姐夫是你姐夫,你能代表你姐夫做决定吗?”
她问出这话,显然也是带着目的套话。
如果这个男人只是狐假虎威,那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但如果他的姐夫在交通部,真的有以权谋私的情况的话,那就看看谁的后台更硬了。
此时,但凡聪明点的人,已经可以察觉到不对选择闭嘴不谈。
但年轻男人显然不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毫不掩饰狂妄的说道。
“我的话就可以代表我姐夫!你们最好乖乖听话,这样兜里还能留几点贡献点用来喝水充饥。”
齐梨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手啪啪替他鼓掌。
很好,这个自爆她可以给满分。
年轻男人以为大家都怕了,神色得意的朝后一靠,以为这把已经稳了。
等会下了车,姐夫收了好处以后,肯定少不了自己的。
畅想着拿了贡献点去兑换处挥霍,他没再出声。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刚才开口吵架的普通人也纷纷一脸担忧,时不时用犹豫的眼神看向闭目养神的年轻男人。
赵经国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头此时已经有了决定。
虽然自己只是从中部避难所借调过来,但整件事都是因自己而起。
等会如果这些人真的被登记处为难,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还是有些忧虑,怕到时候情况更复杂,自己也无能为力。
随着播报员温柔的声音,列车平稳的进了站,停在了避难所的地下交通层。
年轻男人四平八稳的坐着,准备最后出场收拾这群人。
有几个乘客你推我搡,围在年轻男人身边,准备求求情。
他们能够来到这里,几乎耗尽了所有,并不想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前功尽弃。
“这位小哥,刚才真是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
“对啊对啊,你能不能不要让你姐夫卡我们的通行证。”
他们满脸堆着笑,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年轻男人啐了一口,冷哼一声道:“现在知道怂了?晚啦!”
赵经国忽地站起身,年轻男人以为他要打自己,猛地躲了一下,回过神后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好好好,你这人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是吧!”
说完就站起身往车厢外面走,嚣张归嚣张,他还真怕被人打一顿,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理会一溜烟跑了的年轻男人,赵经国站起身安抚了一下,求情失败后满脸苦意的几个人。
“大家不要怕,他刚才说的只是一面之词,大家要相信避难所肯定会公正对待大家的。”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拧起眉头,不满的说道:“你这人真是的,我们刚才求情说不定还能让人家高抬贵手。”
“你现在这么搞,让人家记恨我们可怎么办?”
另一位同行的人点头同意,意有所指的跟着说道:“是啊,都说民不与官斗,有时候放低一下姿态也没事的。”
“再说了,避难所如果真的公正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根本没资格知道避难所这回事。”
赵经国被这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嘴里讷讷的,却解释不出为什么。
车厢广播里已经开始催促乘客离开,他们于是都拿好手头仅有的行李,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赵经国张了张嘴,又停住了,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齐梨和江宁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觉得心情复杂。
赵经国的想法没错,几位乘客的想法也有几分道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们最后出去时,登记处已经排起了长队,声音嘈杂中夹杂着几句呵斥声。
齐梨被江宁川护着穿过人群,赵经国想了想后也跟了上去。
声音的由来是之前车厢里那个带孩子的父亲。
他也是跟年轻男人吵架的人中,情绪最激动的人之一。
此时他正扯着嗓子冲着玻璃后的人喊着。
“买车票的贡献点我们一分没少付,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入?”
工作人员一脸为难,眼神偷瞄了几眼后面坐着的中年男人。
得到一个警示的眼神后,回过头回复道:“先生,这是规定,买票的贡献点是您的车费,如果要进入避难所,还请您补交入住费用。”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群情激愤。
“凭什么!买车票的时候怎么不说还要入住费用?”
“规定,规定,哪来的鸟规定!”
“我看这就是你们想骗我们老百姓的贡献点,编出来的瞎话罢了!”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看场面混乱成这样,顿时六神无主。
虽然她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领导想捞钱,但她一个小员工人微言轻,只能迫于生计身不由己的干这事。
年轻男人这会已经走员工通道进入,他在闸机口抱着胸,满脸得意的看着愤怒的众人。
登记处那个中年男人,看场面越来越乱,有经验的拨开员工自己上前。
对着喇叭喊道:“都给我安静排队!再吵下去一个都别想进去,哪里来的回哪去!”
看现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又话锋一转说道:“我知道大家拖家带口老远过来,是为了在避难所谋生,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避难所资源也紧张啊,如果不收居住费,怎么提供生活物品给大家?你们说是吧!”
一番话下来,不少人已经被说动,觉得这男人说的挺对的。
秉承着多一事少一事的人,已经排队补缴起费用来。
剩下一些不甘心接着掏钱的人,或者是实在掏不起了的人,只能被排挤在队伍两边。
齐梨一番观察下来,只觉得有些奇怪。
她回过头低声询问江宁川道:“难道他们收了费,这些人进去后不会举报他们吗?”
江宁川自看到这场闹剧时,已经满脸冰冷。
他盯着那个狐假虎威的年轻人和玻璃窗后面的中年男人。
心里已经替他们找好了未来要待的地方。
听了齐梨的话后,他眼神中带着肃杀,压着声音道:“那如果这些人根本进入不了避难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