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通细龙的号码。
此时细龙刚处理完堂口事务,把东星残余的人手和尸体全都清理干净。
电话一接通,便听到他恭敬的声音:“喂?大佬!”
“细龙,我这边得了个消息,骆驼今晚要走水路。”
“你马上派人去查,今夜谁家有船出港。”
“明白!大佬!”
“我这就去办!”
细龙脸色骤变。
得知骆驼意图潜逃,心中顿时焦急。
今晚洪兴重创东星,可谓大获全胜。
唯一缺的就是擒住龙头老大骆驼。
若让他跑了,这场胜仗就等于打了折扣!
念头一起,他立刻召来自己的心腹马仔,低声交代任务:务必摸清今晚所有离岸船只的情报。
……
挂断电话后,江义豪再次盯紧仿生雷达。
此刻,那个红点已接近海边。
不能再等了。
这个节骨眼上,必须亲自出手。
细龙那边要是能查到线索最好;就算查不到——他还有飞行扫帚。
哪怕追到公海,也绝不会让骆驼脱身。
毕竟,对方是靠船走水路,绕来绕去;而自己能在空中直线突进。
无非是海上行动麻烦些罢了。
江义豪更希望,在骆驼登船之前,就把人截下。
回到洪义大厦顶楼,他披上隐形斗篷,翻身跃上光轮2000。
引擎轻响,扫帚腾空而起,朝着红点飞驰而去。
风在耳边呼啸,寒意刺骨。
但他毫不减速,将速度推至极限。
五分钟后,终于抵达海岸。
海风猎猎,浪拍礁石。
骆驼孤身站在码头边缘,神情落寞。
他已经知道了今晚的结局——无名虎、大东、深山虎、飞仔平,全部阵亡。
手下精锐死伤殆尽。
派去围剿洪兴太子的地中海一行人,也彻底失联。
凶多吉少。
虽始料未及,但想到对手是洪兴那位赫赫有名的太子爷,
倒也不算太意外。
“唉……连地中海都折进去了……”
骆驼喃喃低语,长叹一口气。
若非今晚全军中伏,局势也不会崩得如此之快。
东星大势,已然倾覆。
骆驼原本也没打算在这时候仓皇出逃。
可一想到自己迟早要离开这里,远走他乡,如今不过是提前动身罢了。
这么一想,心里那份沉重反倒轻了几分。
输就输了,好在身家没受损半分。
属于他的那些资产,早就悄悄转了手,一步步转移到了海外账户。
眼下他在港岛,只剩下一具空架子。
其实早几年便已备妥退路,只等风声一紧便可抽身离去。
只是没料到洪兴和东星突然开战,局势急转直下,让他还未来得及从容离境,便只能先躲起来避风头。
“唉……现在也只能先去个中立国落脚,再慢慢想办法拿身份了……”
骆驼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条路也不是走不通,但绝非上策。
在第三国重新安身,手续繁琐不说,变数也多。
更关键的是,一旦脱离东星的庇护,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了靠山,寸步难行。
想要最终落地新国,不知还要闯多少关卡,过多少道坎。
正自怨自叹间,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骆驼猛然回头,迅速拔枪对准来人。
“呵……”
江义豪轻笑一声,从暗处缓步走出。
面对指着自己的枪口,他神色如常,毫无惧意。
笑着开口:“骆驼,这么晚跑到海边来,是要去哪儿啊?”
“总不会是来钓鱼消遣的吧?”
骆驼嘴角微抽,神情略显尴尬。
盯着江义豪,低声说道:“江义豪,真要赶尽杀绝?”
“我都一把年纪了,只想退下来安度余生,你也非取我性命不可?”
“不不不,你可是东星的掌舵人。”
“你不死,谁能说东星彻底倒了?”
江义豪笑着打断他,语气轻松却透着寒意。
骆驼脸色一沉,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他没想到,江义豪今日是铁了心要他命。
“年轻人,做事留一线,日后才好见面!”
“我们东星已经败给你洪兴,元气大伤,十年内别想翻身。”
“你若仍不肯罢手,传出去,江湖上的人会怎么看?”
“难道不怕将来人人视你洪兴为眼中钉,群起而攻之?”
听到这番话里的隐隐威胁,江义豪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骆驼,你不必吓我。
我江义豪能坐上龙头的位置,不是靠吓大的。”
“战场上主帅不死,谁认你是胜者?”
“至于留一线?凭什么我要给你们东星留活路?”
“今晚过后,港岛不会再有‘东星’这个名号。”
“那你这个当家的,自然也就没有活着的道理。”
骆驼嘴唇颤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平日看似温和的男人,竟能说出如此冷酷决绝的话。
……
骆驼望着眼前冷漠如冰的江义豪,脑中飞快盘算着脱身之计。
作为东星多年的老大,他享尽荣华,也在新国早早布局,置下整片产业。
只要能顺利抵达那边,立刻就能过上富家翁的生活。
所以他此刻,绝不想死在这里。
片刻沉默后,他咬牙开口:“江义豪,你今天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一个亿。”
“这笔交易,你愿不愿意谈?”
他说这话时,语气笃定,眼神里带着几分自信。
在他看来,没人能拒绝一个亿的诱惑。
江义豪眯起眼,故作好奇地问:“哦?”
“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像揣着一个亿的样子。
钱在哪?怎么给我?”
骆驼见他问起细节,心头一松。
不怕你问,就怕你根本不屑一顾。
只要愿意谈,就有转机。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财产,早就转到国外去了。”
“你想拿到钱,得先让我平安离开。”
“你放一百个心,我东星骆驼说话算话,从没说过不算数的!”
“呵……”
江义豪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骆驼啊骆驼,你该不会是想不花一分钱,就全身而退吧?”
“我江义豪在洪兴混了这些年,你以为随口几句话就能把我打发了?”
对于骆驼这番承诺,江义豪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真让他踏上去国外的船,回头再想找人讨债,那可真是大海捞针。
怕是连他姓骆的在哪片沙滩晒太阳都打听不到。
骆驼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眼下他手里确实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所有家当早随着移民计划转移到海外,账户里空得能跑马。
想到这儿,只能苦着脸开口:“江义豪,我为了办身份,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
“现在是真的拿不出钱!”
“你先让我走这一回,等我落地安顿好,一定原封不动还你!”
“要不然,我现在写张欠条也行!”
江义豪看着他还在这儿磨嘴皮子,冷笑一声:
“别折腾了。”
“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不如想想遗言怎么说,别怪我没给你留这个机会。”
望着眼前冷眼相对的江义豪,骆驼额角渗出冷汗,顺着鬓边滑下。
他知道,这一回,对方是动了真格。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身后码头忽然传来汽笛声。
一艘快艇已经靠岸,正是来接他的船。
船上的老大发了火,冲这边吼道:“说好只带一个人,怎么还多出个拖油瓶?”
两人闻声转头。
江义豪淡淡一笑,抬手就是一枪。
“砰!”
枪声炸响,船老大甚至来不及惨叫,整个人向后栽进海里,瞬间被浪吞没。
“下一个,轮到你了,骆驼。”
江义豪慢悠悠地将枪口转向骆驼的太阳穴。
骆驼两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亲眼看见送他离开的人死在面前,他明白——今天是走不掉了。
开船的都死了,乘客还能飞出去不成?
“江义豪!你未免太绝情了吧!”
“我都答应你一落地就还钱,你非要赶尽杀绝?”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反倒背上一条命案!”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江义豪轻笑两声,拍了拍手:“不愧是东星的龙头骆驼。”
“这张嘴确实有几分本事,蛊惑人心一套一套的。”
“可惜,我不吃这套。”
“不管你还不还钱,今天你都得留下命。”
“我也让你死个明白——因为你背后,是弯岛那条线。”
骆驼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他确实是港岛出身没错,可这些年来扎根港岛,早和那边断了往来。
但此刻听江义豪点破,他猛然抬头,深深盯住对方。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念头。
尤其是想到江义豪的身份——那个《国际歌》译者的背景……
他的心猛地一沉,呼吸几乎停滞。
“难……难道你是……?”
骆驼手指颤抖,指着江义豪,声音都在抖。
江义豪微微一笑,点头承认:“没错,我确实是内地的人。”
“你们东星跟弯岛勾连太深,必须彻底铲除。”
“你身为龙头,知道的秘密太多,怎么可能留你活路?”
“所以,不管怎样,你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江义豪语气温和,却透着刺骨寒意。
骆驼听完,怔了片刻,忽然苦笑。
“原来如此……”
……
“原来如此……”
他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