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生从来只顾自己。
社团兄弟死活,他从不上心。
大佬b被靓坤抄家夺权时,他非但不出头,还耍手段溜之大吉。
反观靓坤,虽跋扈嚣张,待手下却比蒋天生厚道百倍。
蒋天生之所以能撑到现在,无非仗着洪兴是他蒋家祖上传下来的。
再者有个弟弟蒋天养,在泰国经营多年,有点势力,才没人敢轻易动他。
可这次不同。
陈浩南他们借的是荷兰黑帮的手除掉他。
就算蒋天养想报仇,也难把手伸到异国来。
“浩南,接下来轮到你们了。
戏演全套,才像那么回事。”
大为咧嘴一笑,抬枪对准了陈浩南三人。
“喂!大卫,你们可瞄准点啊,别真把我们打死了。”
“放心!”
“死不了,也不会伤到要紧地方。”
大为哈哈一笑,随即扣动扳机,连开三枪。
陈浩南手臂中弹,包括肩膀飙血。
最倒霉的是大天二,一枪打在大腿根,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我操!”
他惨叫一声,双手本能护住要害,摸了半天,发现还算完整,这才喘了口气。
“兄弟,真不是故意的。”
大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大天二脸色发白,心里直打鼓。
可对方手里有枪,他也只能忍着。
“大卫,我们先走了。”
陈浩南按住伤口,朝对方点了点头。
三人皆挂了彩,虽不致命,但血流不止,拖久了终究扛不住。
“行,港岛见。”
“你答应引荐我见江先生,可别忘了啊。”
陈浩南咧嘴一笑:“放心,记着呢。”
“我既然答应带你去见江先生,就绝不会反悔。”
“但波鞋旗舰店的事,得你自己跟江先生谈。”
“没问题!”
大卫满意地带着人离开。
陈浩南演这场戏,为的就是把杀蒋天生的罪名推给他人。
蒋天生是洪兴的龙头,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禾兰佬,就是拿来顶罪的。
他草草用衣服缠住自己手臂的伤口,又顺手帮包皮和大天二简单包扎了一下。
接着,亲自发动车子,直奔洪兴几位退休叔父与蒋天生约定聚会的地点。
那家茶楼里,几位老叔父早已到场,正等着蒋天生出现。
“奇怪啊,蒋先生一向守时,今天怎么迟了?”
“不过晚了半小时,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位年长些的叔父开口替他解释。
话音未落,包厢门被人猛然推开。
“叔父们!”
陈浩南一踏进门,所有人顿时一惊。
“你是陈浩南?你这是……怎么了?”近年才退下来的几位叔父认出他,急忙追问。
三人满身是血,模样狼狈,现场一片骚动。
“叔父!出事了!蒋先生……被人害了!”陈浩南声音颤抖,满脸悲愤。
“什么?!”
“蒋先生死了?”
在座的老人,谁不是和蒋天生相识二十多年?听闻噩耗,无不震惊错愕。
“千真万确!”陈浩南咬牙道,“蒋先生是被禾兰黑帮的人活活打死的!我们三兄弟拼死才逃出来。”
众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还在渗血的枪伤上,心头一紧。
伤口新鲜,显然所言非虚。
谁也想不到,这竟是陈浩南一手策划的局。
“太过分了!”
“蒋先生可是我们洪兴的龙头!”
“他们竟敢动我们老大,是不把洪兴放在眼里吗?”一位脾气刚烈的叔父拍案而起。
其余人纷纷附和,可没人真正站出来表态。
“你也别嚷了。”另一位冷静的叔父开口,“禾兰那边势力不小,咱们在这儿的都是退休的老骨头,能做什么?港岛就算再强,难道还能跨过去动手?”
一句话浇熄了众人的怒火,包间顿时安静下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送阿南他们去医院!”
“至于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吧!”
老人们七嘴八舌讨论半天,也没个主意。
再拖下去,三人怕是要失血过多。
很快,陈浩南、包皮和大天二被送往一位叔父熟识的诊所处理伤势。
大天二伤得最重,下身几乎没了感觉,走路都难。
老人们聚在一起也无济于事,便陆续散去。
只有一个原本蒋天生打算探望的元老级叔父,坚持跟着到了诊所。
“阿南,你们撑得住吗?”
“叔父,没事,都是些小伤。”
“我们还年轻,养一阵子就好了。”
陈浩南勉强笑了笑。
他对这些老辈人物始终心存敬意。
“阿南,这次你回港岛,蒋先生遇害的事一定会掀起风波。”
“龙头之位空着,你们得早做安排。”
陈浩南点点头:“您放心,我们回去就会重新选龙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叔父,”陈浩南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你们既然退了,就别再管社团的事。”
“在禾兰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
替蒋先生讨公道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阿南,你……”
老叔父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下去。
看着陈浩南那副沉稳到近乎冷淡的神情,他把话咽了回去。
半小时后,三人伤口处理完毕。
大天二大腿根的子弹终于取出,包扎后仍是一瘸一拐,得靠拐杖支撑才能行走。
“叔父,我们就不在禾兰多待了。”
“等会儿接了蒋先生的夫人,我们就回港岛。”
叔父轻叹一声,缓缓道:“也好……”
港岛国际机场。
陈浩南三人陪着蒋天生的遗孀,从贵宾通道走出航站楼。
“阿嫂,我让包皮先送您回去。”
“蒋先生的事……我得马上回洪兴,把消息告诉大家!”
陈浩南语气凝重。
“呜呜……阿南,我明白的。”
“你去忙吧,我能照顾自己。”
她一边抽泣,一边点头。
这一路,她在飞机上几乎没停过眼泪。
陈浩南默然颔首,朝包皮使了个眼色,随即和大天二转身离去。
出了机场,找到停在车库的车子,两人直奔铜锣湾。
大富豪酒吧内。
江义豪近日过得悠闲。
《忠犬小八》早已剪好,只等院线排档上映;波鞋店全权交给吉米仔打理,日日门庭若市;其余生意也基本不用他操心。
此刻他正斜倚在沙发上,手握酒杯,眼前舞影翩跹。
门一开,陈浩南和大天二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身上还缠着纱布。
“哟!陈浩南?你们这是挂彩了?”
江义豪坐起身,略带惊讶地打量着他们。
陈浩南没多说,只点了点头,便将设局刺杀蒋天生的前后经过一一道来。
江义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
“干得漂亮。”他拍了拍陈浩南的肩,站起身来,“洪兴不能一日无主。”
“是时候重新选龙头了。”
“阿南,你现在就去召集人马。”
“今晚忠义堂,一个都不能少!”
“是!豪哥!”
陈浩南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接下来,他要逐一联络洪兴各堂口的揸fit人,通知蒋天生的死讯,召集众人开会。
望着他的背影,江义豪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满意。
“这小子,总算认清自己的位置了。”
深夜十一点。
接到电话的洪兴各路头目,陆续动身前往忠义堂。
小结巴的别墅里。
江义豪刚与她温存片刻,正靠在床头休息。
“阿豪,今晚就要定龙头了吗?”她轻声问,眉间藏着忧虑。
“嗯,怎么?”
“你才升做红棍没多久……会不会有人不服?”
江义豪微微一笑,点点头。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论资历,他确实太浅。
可规则这种东西,向来只对普通人有用。
“别担心。”
“现在洪兴十二个揸fit人,没人能跟我叫板。”
“今晚这龙头之位,我说了算!”他眼神锐利,语气不容置疑。
小结巴望着他那股狠劲,心头一热,终于放下牵挂。
又依偎了一会儿,江义豪准时起身,披上外套离开。
忠义堂。
港岛仔的巴基向来积极,每次聚会必定第一个到。
这回同行的还有西环的无良、观塘的大宇,以及屯门的恐龙。
几人平日往来密切,此时见堂中无人,便聚在一起闲聊。
方才陈浩南已挨个打了电话,众人皆知蒋天生遇害。
巴基仍一脸震惊,忍不住开口:“我靠!”
“你们猜我接到电话时在干嘛?”
“老子正搂着女人办事,一听蒋先生没了,差点软在地上!”
“真他娘的吓死人!”
西环无良眉头紧锁:“蒋先生一走,洪兴岂不是要乱套?”
“龙头的位置,谁能顶上来?”
屯门恐龙咧嘴一笑,满不在乎:“谁当都行。”
“反正我脑子不够用,也争不来。
守好屯门那一摊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观塘大宇哈哈大笑:“恐龙,你还真是最清闲的一个。”
“屯门上下全是你的兄弟,铁板一块。”
“不管谁坐上龙头位,也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那是!”恐龙的意地扬了扬下巴。
恐龙挺起胸膛,傲气地说:“我在屯门人马齐整,谁敢跟我叫板?”
巴基点燃一支烟,缓缓开口:“今次选坐馆,要是咱们十二个揸fit人里头挑一个,你们说,谁能上位?”
西环的无良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真要投票的话,我猜最后出头的,多半是靓仔豪。”
“十二个人里,肥佬黎是他后台,韩宾和靓妈跟他生意往来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