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龙城，暑气像被抽走了筋骨，早晚的风里裹着槐树叶的清香，连蝉鸣都弱了几分。可城郊荒山深处的新洞府，却依旧暖得像藏了一捧春阳——灵脉节点源源不断散出的灵气，在石室里凝成半透明的白雾，随着五行聚灵阵的缓缓运转，像溪流般绕着石桌、炼丹炉流淌，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石室中央，萧尘盘膝坐在蒲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浅灰色练功服被灵气吹得轻轻颤动。他双目微闭，眉峰舒展，呼吸悠长如古钟，每一次吸气都能吸进满肺的灵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丝极淡的黑色浊气——那是体内最后残留的杂质。他周身萦绕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金色真气光晕，光晕随呼吸明暗交替，正是《青囊仙经》第二层初期巅峰的征兆。
自“龙省中西医结合创新实践项目”获批那天起，萧尘就隐约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裹着自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后来他才明白，那是项目获批带来的庞大气运——一份被官方认可、被百姓期待的事业，自会凝聚起这样的力量。再加上新洞府灵脉日益浓郁的灵气，他的修为像久旱的庄稼遇上甘霖，短短一个月就从第二层初期扎扎实实地站稳，摸到了中期的门槛。
“呼——”萧尘缓缓吐尽最后一口浊气，眼睫轻颤着睁开眼。眼底金芒一闪而逝，“洞虚微芒”望气瞳术下意识运转，整个石室瞬间在他眼中变了模样：五行聚灵阵的青、红、白、黑、黄五色灵气交织成网，灵脉节点所在的石壁上，一缕比发丝还细、泛着古老白光的气流正缓缓溢出，像清晨叶尖的露珠，那是只有灵脉核心才会孕育的先天灵气。
“终于到时候了。”萧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膝盖——丹田内的真气团早已充盈得发胀，像个被吹满气的皮球，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冲破那层薄薄的壁垒。而这个契机，就是他筹备了半个月的“筑基灵丹”。
他起身走到石室东侧的药架前，药架是用深山里的老松木做的，木纹里都吸满了灵气。架子上摆着十几个陶制药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红纸写的标签。他掀开最上面的一个罐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里面是三百年份的阳芝草，叶片比手掌还大，翠绿的叶肉里嵌着细细的金纹，那是灵气溢满的征兆。接着，他又取出五十年份的阴玄花、刚成熟的凝气草，还有几株不起眼的引灵草——这些都是他在洞府药园里亲手培育的，沾着灵脉的灵气，比外面采来的灵药药性纯了三倍。
“有这些灵药，再加上先天灵气，筑基灵丹该能成了。”萧尘把灵药摆在石桌上，又从墙角拎过青铜炼丹炉。这炉子跟着他快两年了，炉身被丹火烤得泛着温润的铜光，炉口内侧刻着的“聚灵纹”早已被灵气养得发亮。他把炉子放在五行聚灵阵的南方火位上，从竹篮里拿出几根晒干的千年柏木——这是他特意从深山老林里找的，燃烧时不仅无烟，还能散出助燃的灵气。
一切准备就绪，萧尘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按在炼丹炉上。“起！”他低喝一声，丹田内的阳刚真气顺着手臂涌入炉身，顺着聚灵纹流转一周，炉下的柏木“啪”地一声燃起淡红色的火焰，没有烟，只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他按照《青囊仙经》里的丹方，先将阴玄花和引灵草投入炉中——阴玄花性凉，能中和阳火的燥气；引灵草则像引线，能把其他药材的灵气串起来。接着，他又放入凝气草，最后，小心翼翼地将阳芝草铺在最上面——这是丹药的“心”，得最后放才能保住药效。
火焰舔着炉底，萧尘的眼睛紧紧盯着炉口。他运转“灵植感知”神通，脑海里清晰地“看”到炉内的变化：阴玄花在火里慢慢融化，化作一缕缕紫雾；凝气草变成透明的汁液，在炉底打着转；阳芝草的金纹渐渐亮起，把整株草都染成了金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室里的药香越来越浓，从最初的清苦变成了醇厚的甜香。萧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一边用真气控制火候——控火极其费神；一边还要用灵植感知盯着药液的融合，连手指都绷得发白。
就在这时，灵脉节点又溢出一缕先天灵气。萧尘心里一动，立刻变了手印，引导着那缕灵气像游丝般飘向炼丹炉。先天灵气刚一触到炉口，炉内瞬间传出“嗡”的一声轻响，原本还在慢慢融合的药液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像烧开的水，原本有些浑浊的汁液瞬间变得清亮，泛着淡淡的金光。
“就是现在！”萧尘眼神一凝，猛地加大真气输出，炉下的火焰瞬间涨高半尺，变成耀眼的橙红色。他快速掐动法诀，嘴里念着《青囊仙经》里的炼丹咒：“天地灵气，聚而成丹；阴阳调和，固本培元……”
随着咒语落下，炉内的药液渐渐凝聚成三团金色的光球，光球旋转着，表面慢慢浮现出细密的丹纹。“凝！”萧尘大喝一声，双手猛地向下一按。炼丹炉剧烈震动了一下，三枚通体金黄、比龙眼还大的丹药从炉口飘了出来，稳稳落在他提前准备好的玉盘里。
丹药刚落地，整个石室的灵气都朝着玉盘涌去，丹药上的金光更亮了，连空气都跟着发颤。萧尘拿起一枚闻了闻，醇厚的药香顺着鼻腔钻进肺里，丹田内的真气瞬间躁动起来，像饿极了的孩子看到了食物。
“成了！”他长舒一口气，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这三枚筑基灵丹，一枚能助他突破境界，另外两枚就算给普通人服下，也能清除体内杂质，把虚弱的体质养得强健。他把其中两枚小心地放进玉瓶，塞紧瓶塞，然后拿起最后一枚，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送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灵气像小蛇般滑进喉咙，顺着经脉直奔丹田。萧尘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运转《青囊仙经》功法引导灵气。灵气所过之处，经脉像被温水泡过，又酥又麻，之前有些狭窄的经脉，在灵气的滋养下慢慢变宽，连带着气血都流得更快了。
当灵气涌入丹田时，原本就发胀的真气团瞬间被点燃，疯狂地旋转起来，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一边旋转一边吸收灵气，体积越来越大，颜色从淡金变成了深金。“冲！”萧尘在心里呐喊，引导着真气团朝着丹田与经脉连接处的那层“壁垒”撞去。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在体内炸开，萧尘只觉得丹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他眼前发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没停，咬着牙继续引导真气团撞击——一次、两次、三次……每撞一次，壁垒就薄一分，真气团也会消耗一分，但筑基灵丹里的灵气像源源不断的活水，总能让真气团快速恢复。
不知撞了多少次，当真气团再次撞上壁垒时，那层薄如蝉翼的壁垒终于“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瞬间，丹田内的真气像决堤的洪水，顺着碎裂的缝隙涌进之前从未触及的经脉分支，沿着四肢百骸流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丹田，重新凝聚成一个更大、更亮的真气团。
萧尘猛地睁开眼，眼底的金芒亮得像小太阳，周身的真气光晕从淡金变成了深金，像一层金色的铠甲裹着他。他轻轻握拳，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一股比之前强了三倍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到指尖，连空气都被捏得发颤。
“第二层中期，终于到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现在的他，不仅真气更纯、更足，连五感都敏锐了不少——他能听到洞府外百米处虫儿爬过树叶的声音，能闻到石桌上阳芝草残留的药香里，混着一丝白狐身上的奶香。
突破之后，萧尘没有休息，而是走到石桌前，准备练符箓。自从上次用金光护身符挡了邪修的咒术，他就知道符箓是保命的硬家伙。这段时间他没少练，绘制金光护身符的成功率已经从最初的五成提到了八成。
他从木盒里取出特制的符纸——这是用艾草和灵竹浆做的，能吸灵气。又拿出一支狼毫笔，笔杆是玉做的，笔尖是狐狸尾尖的毛，软中带硬。最后，他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点灵液——这是灵脉灵气凝结的露水，比普通墨汁更能承载真气。
萧尘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金光护身符的符纹：一道竖线为轴，左边是“日”字纹，右边是“月”字纹，下面绕着三道波浪纹，代表阴阳调和、灵气护体。等符纹在脑海里刻得清清楚楚，他猛地睁开眼，拿起狼毫笔蘸了灵液，手腕一抖，笔尖在符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金色的线条。
之前绘制时，他还需要慢慢描，现在突破到第二层中期，真气控制得更稳了，笔尖像长在手上一样，“日”字纹的横折钩刚劲有力，“月”字纹的弧线流畅自然，三道波浪纹像真的水一样带着动感。短短三分钟，一张金光护身符就画好了——符纸上的金纹亮得刺眼，轻轻一晃就能感觉到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成功率又高了。”萧尘把符纸放在一边，又拿起一张新的符纸。这次，他要试画“清瘴符”——这是《青囊仙经》里记载的另一张初级符箓，能辟毒雾、净化空气，虽然不能打人，但在深山或者有毒气的地方，比什么都管用。
清瘴符的符纹比金光护身符复杂，是一片叶子的形状，叶子上有七道细脉，代表着七种净化灵气。萧尘先在纸上轻轻勾勒出叶子的轮廓，然后小心翼翼地画细脉——刚开始，他的手还有点抖，一道细脉画到一半断了，符纸立刻变得黯淡。他不慌，把废符纸放在一边，重新拿起笔。
一次、两次、三次……石室里的废符纸堆成了小堆，萧尘的额头上又渗出了汗，但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当夕阳的余晖透过洞府的石缝照进石室时，他终于画出了第一张完整的清瘴符——符纸上的绿叶纹泛着淡绿色的光，刚画完，石室里原本浓郁的药香瞬间变得清新起来，连角落里积的灰尘都好像少了几分。
“成了！”萧尘把清瘴符举起来，对着光看——绿叶纹上的灵气在流动，像真的树叶在呼吸。
就在这时，一阵轻轻的“呜呜”声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从石室的角落里跑了出来，尾巴翘得像朵花。小白的毛发被灵气养得又软又亮，眼睛像黑葡萄，跑到萧尘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鼻子对着玉盘里的筑基灵丹残留药香嗅个不停。
“这可不是给你的。”萧尘弯腰把小白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等我炼出适合你的‘聚灵丹’，再给你吃。”
小白像是听懂了，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萧尘抱着小白，又盘膝坐下，运转望气瞳术看向自己的身体——丹田内的真气团是深金色的，像个小太阳；经脉里的真气流动得又快又稳，像奔腾的小溪；连皮肤下的微循环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红细胞都带着灵气在流动。
他又看向药架上的灵草——以前只能“感知”到灵草的长势，现在能“看”到每一片叶子里的灵气流动，甚至能知道哪片叶子明天会开花。“望气瞳术和灵植感知，真的成本能了。”萧尘心里感慨。
他抱着小白，看向石室门口——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山风卷着树叶的声音传来。他想起了尘晓公司，想起了实验室里的楚怀明教授，想起了林雪忙碌的身影，还有周省长那句“做全省的标杆”。
以前，他只想治好林晓燕的病，守住身边的人；后来，他想把尘晓公司做好，让更多人用上好药；可现在，他站在灵脉洞府里，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真气，突然觉得——龙城太小了。
南宫家还在南方蛰伏，海外市场才刚起步，中西医结合的路还有很长。萧尘这条在龙城浅滩里成长起来的潜龙，翅膀已经硬了，该往更宽的海里飞了。
“等把筑基灵丹的后续事宜安排好，就去南方看看。”萧尘轻轻摸着小白的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他的根基已经扎稳了——修为到了第二层中期，能炼筑基灵丹，能画清瘴符，还有官方的背书，就算南宫家再找来，他也能稳稳接住。
而此刻的南方沿海城市，南宫彦正站在产业基地的楼顶，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上面是萧尘参加项目启动会的照片。他把报纸狠狠摔在地上，脚踩着照片上萧尘的脸，眼神里满是怨毒：“萧尘，你以为有了政府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了？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影叔站在他身后，低着头：“少爷，我们在龙城的眼线说，萧尘最近总待在洞府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待在洞府里？”南宫彦冷笑一声，“他肯定在练那些邪门本事！继续盯！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弱点！”
影叔连忙应道：“是，少爷。”
夏末的最后一缕风，吹过龙城的荒山，也吹过南方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