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站在地牢铁门前，手还按在通讯器上。主殿方向的震动已经停了，但他的手指没有松开按钮。赵无极刚才说南墙有地下移动目标，这个消息还没处理完，他就接到了戴沐白的通报——西林追击途中截住了一个漏网的探子，已经押进地牢。
铁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向内拉开。潮湿的空气涌出，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陈岩走进去，脚步很轻。戴沐白站在刑架旁，双手抱胸，金发沾了汗贴在额角。被俘的探子被绑在铁架上，嘴上缠着布条，手腕和脚踝都扣着魂力封环，身上那件黑色劲装已经被撕破，胸口的武魂殿徽记露了出来。
“搜过了。”戴沐白低声说，“怀里有一块玉简，加密的。技术组刚破译了一部分。”
他从腰间取出一枚半透明的玉片，递过去。陈岩接过，指尖划过表面，一行字浮现出来：“……已确认容器方位，首试失败，待圣女指令。”
陈岩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抬眼看向探子。对方低着头，呼吸急促，但肩膀绷得很紧。
“你说不说？”陈岩开口，声音不高。
探子没动。
戴沐白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这是吐真散，吃下去的话，你连小时候偷看女生洗澡的事都会说出来。”
探子喉结动了一下，还是不说话。
陈岩却伸手拦住戴沐白：“不用药。”
他缓缓抽出轩辕剑。剑身出鞘一半，青光微闪。他没有指向探子，而是将剑尖轻轻点在地上，一道细小的剑气划过，正中探子脚边的石板。
咔。
石板裂开一道口子，深约半寸，边缘整齐。
“我再问一次。”陈岩看着他，“你们要找什么？”
探子终于抬头，脸色发白。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他声音沙哑。
“你说不说，不是你决定的。”陈岩把剑收回一寸，“我现在削掉你一根脚趾，下一剑就是膝盖。你想清楚。”
探子咬着牙，额头冒出冷汗。他挣扎了一下，封环发出嗡鸣，魂力被压制得死死的。
“是使者……回去后直接见了千仞雪。”他终于开口，“他说唐门有异常魂力波动，尤其是那个女人……周子悦的武魂，和创世神剑共鸣了。”
陈岩眼神一凝。
“千仞雪听了之后，没有下令强攻。”探子继续说，“她说现在动手太早，怕打草惊蛇。先派几支小队来试探，记录你们的防御节奏、阵法启动时间、人员调度路线……等数据齐全了，再组织总攻。”
“总攻？”戴沐白皱眉，“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知道。”探子摇头，“但她提了一句——海神岛的考验快到了。她想借那个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
陈岩沉默了几秒。
他知道海神岛考验意味着什么。那是神级传承的试炼之路，一旦开启，整个斗罗大陆都会震动。而千仞雪显然打算利用这个时机，把唐门逼入绝境。
“还有别的任务吗？”陈岩问。
“有。”探子喘了口气，“我们这支小队的任务，不只是探测容器位置……还要测试你们的反应速度。比如今晚的夜袭，根本不是为了强攻，就是为了看你们多久能发现，多久能集结，谁负责指挥。”
戴沐白拳头握紧：“所以你们故意暴露，让我们抓一个活口？”
“对。”探子苦笑，“我知道我说了这些，你们也不会放我走。但我现在说，至少还能死得痛快点。”
陈岩收起轩辕剑。他转身走向门口，边走边按下通讯器。
“所有小组注意。”他的声音通过魂导网络传遍唐门，“立即更新防御预案。”
戴沐白跟上来：“你要做什么？”
“他们以为我们在防正面进攻。”陈岩语速平稳，“但他们没想到，真正的威胁是从内部渗透开始的。”
他继续下令：“第一，主殿区域实行双岗制，十二人轮值，每两小时换防。第二，所有魂导监控设备切换为独立供能模式，切断外部信号接入。第三，各小组停止使用公开频道，改用手势暗号和短距传音符联络。”
戴沐白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等等。”陈岩停下脚步，“你还记得林小川吗？”
“那个被查出给武魂殿传信的弟子？”
“关他的地牢，离这间最近。”
戴沐白明白了：“你是怀疑……两个俘虏之间会有联系？”
“不清楚。”陈岩说，“但千仞雪既然敢派人来送死，就说明她不怕情报泄露。这种自信，要么是她另有后手，要么是她已经在我们中间安插了人。”
他说完，走向主殿偏厅。
地图挂在墙上，用魂力投影标出了西林、南墙、主殿密室的位置。三个红点连成一条斜线，正好指向地下容器所在的坐标。
他盯着那条线看了一会儿，手指在“西林”标记上轻轻敲了两下。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巡逻队换岗。盔甲碰撞的声音很轻，但节奏整齐。他知道这是戴沐白带出来的兵，训练有素。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对劲。
太整齐了。
从昨晚到现在，敌人的行动没有一次真正突破防线，但他们每一次出现，都刚好卡在最危险的节点上。像是有人在背后计算好了时间，一步步引导他们做出反应。
他拿起桌上的战术笔，在地图旁边写下几个字：**谁在记录我们的应对方式？**
笔尖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下一个试探，会从哪里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是门框边的警报符微微震动了一下。这种符只对特定频率的魂力波动有反应，平时不会触发。
陈岩抬头看向门口。
符纸还在颤动，颜色由淡黄转为浅红。
他立刻走到门边，打开外侧的小窗。走廊空无一人，但地面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有人快速经过时靴底擦出的。
他蹲下身，手指摸过痕迹。泥土里有一点金属碎屑，很小，像是从某种机械装置上脱落的。
这不是唐门的东西。
他站起身，重新按下通讯器。
“通知戴沐白，封锁东西两侧通道，排查所有近期接触过外部设备的人员。”
“另外，把技术组的魂导记录仪全部调出来，我要看过去六个小时的所有数据流日志。”
通讯器那头应了一声，断开连接。
陈岩回到地图前，把那点金属碎屑放在桌角。他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
火凤凰降落那天，奥斯卡昏倒前，手里攥着一块火山岩碎片。当时没人注意，后来被随手丢进了样品箱。
而现在这块碎屑，颜色和质地，和那块岩石几乎一样。
他正要转身去找样品箱，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巡逻队的节奏。
有人跑得很急。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弟子探头：“陈岩！南墙监控显示，地下移动目标突然加速，已经接近主殿地基！”
陈岩抓起轩辕剑，大步走出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