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站在主殿门口，手指还搭在剑柄上。远处林线安静得反常，落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楚。他刚松了一口气，工坊执事就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
“陈哥，最后一批玄铁用完了。锻造台全熄了，工程停了。”
陈岩皱眉，走进材料库。空荡的架子上连一块矿石都没留下。系统界面立刻弹出提示：【基础资源存量低于10%，建筑进度冻结】。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转身往外走。刚破完阵，敌人刚退，现在又卡在材料上。唐门建到一半，不能停。
马红俊从侧廊冲出来，身上沾着油污，手里拎着半截断裂的炮管。他一脚踹开工坊门，吼了一声：“再没材料，我这新魂导炮台就是废铁！老子忙了三天，全白干了！”
没人回应他。几个弟子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马红俊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抹了把脸。“等等……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一种石头。”
陈岩停下脚步。
“在星斗大森林边上，有个深坑。我追一只火尾兔掉下去过。底下有块石头，发蓝光，火烧不化，敲都敲不动。当时不懂，现在想想，那玩意儿像极了高纯度玄铁。”
陈岩看向他：“还记得位置？”
“记得。”马红俊抬头，“离这儿不到五十里，但那地方邪门。我上去的时候，满地都是黑藤，碰一下就麻。后来再没敢去。”
陈岩点头：“现在就得去。”
两人没带别人，连夜出发。夜风刮过树梢，脚下的落叶被踩碎，发出脆响。陈岩开启经验系统，扫描前方地形。地下三百米处，确实有异常金属反应，频率稳定，含量极高。
“你记的没错。”他说，“是玄铁矿脉，纯度可能超过八成。”
马红俊咧嘴笑了下，但没说话。他知道这种地方不会太平。
越往森林边缘走，空气越冷。地面开始出现裂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过。四周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
“不对劲。”陈岩低声说。
话音刚落，脚下的土地猛地炸开。数十条漆黑藤蔓从地底暴起，像蛇一样扑来。
陈岩侧身闪避，轩辕剑出鞘，一剑斩断两条藤蔓。断口处流出黑色黏液，碰到地面立刻冒烟。
马红俊没躲开，左臂被一根藤刺穿。他闷哼一声，抬手抓住藤蔓，用力扯断。可毒素已经顺着伤口蔓延，整条手臂开始发麻。
“鬼藤。”陈岩盯着那些扭动的黑藤，“千年以上的老根，会释放麻痹孢子。”
马红俊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一口咬破。整颗爆炎果被他吞了下去。
体内轰的一声，邪火爆发。他的皮肤泛起赤红，背后浮现出火凤凰的虚影。火焰瞬间席卷四周，缠住他的藤蔓当场烧成灰烬。
他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左手还在抖。
“能走？”陈岩问。
“死不了。”马红俊撑着站起来，“前面就是那个坑。”
他们继续往前。地面越来越松软，踩下去会陷半寸。最终，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在眼前。深不见底，边缘全是焦土和烧毁的藤根。
裂缝下方，隐约有蓝光闪烁。
“矿脉就在下面。”陈岩说。
两人沿着边缘往下爬。岩石湿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马红俊受伤的手使不上力，陈岩拉了他一把。
到底后，是一片开阔的岩壁。上面嵌着一条条发蓝光的矿石带，像是凝固的河流。
“就是它！”马红俊伸手要去敲。
陈岩一把拽住他手腕。
“别动。”
四周太安静了。连风都没有。
他拔出轩辕剑，想用剑身反光看看洞内情况。可剑刚出鞘，剑身突然剧烈震动。剑尖不受控制地转动，最后稳稳指向矿洞深处。
系统界面无声刷新：【检测到高阶能量共鸣源，距离约870米】。
陈岩盯着剑尖，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普通的矿。”
马红俊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握紧手里的矿石样本，没再说话。
陈岩把剑横在身前，缓步靠近矿洞入口。地面残留的藤蔓灰烬被风吹动，露出下面刻着的几道划痕。像是某种符号，又像只是磨损。
他蹲下查看，指尖摸到凹槽的边缘。不是自然形成。
“有人来过。”他说。
马红俊靠在岩壁上，呼吸还没平复。爆炎果的药效还在体内烧，他额角冒汗，脸色发红。
“管他谁来过，矿是真的就行。咱们赶紧采点回去，不然唐门真要停工了。”
陈岩没动。轩辕剑还在震，剑尖指着洞内，像是被什么拉着。
他闭眼，用魂力探进去。可刚放出一丝感知，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回来。不是攻击，更像是屏障。
“里面有东西挡着。”他说，“魂力进不去。”
马红俊啐了一口：“那就打进去。老子刚才那一把火，什么鬼东西都得让路。”
他想往前走，陈岩抬手拦住。
“刚才那火，只烧了外面的藤。里面的东西，不一定怕火。”
两人对视一眼。马红俊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陈岩重新握紧轩辕剑，剑身嗡鸣不止。他试着往剑里灌入魂力，震动反而更强。剑尖微微偏转，像是在指引方向。
“它想让我进去。”他说。
“那你打算进？”马红俊问。
“必须进。”陈岩看着矿洞，“资源断了，唐门撑不过五天。我们没得选。”
马红俊点点头，把采到的矿石塞进背包。“那我跟你一起。”
陈岩往前一步，踏入矿洞口。黑暗立刻吞没了光线。他抬起剑，剑身散发出淡淡青光，照亮前三米。
地面平整，像是被人清理过。墙壁上的矿石带一直延伸向深处，蓝光幽幽。
走了不到十步，马红俊忽然停住。
“你听到了吗？”
陈岩停下。
没有声音。
可他的剑，震得更厉害了。
剑尖指向的位置，似乎比刚才近了些。
他往前又走两步，脚下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下沉半寸，墙壁上的矿石突然齐齐闪了一下。
像是被激活了什么。
陈岩立刻后退，剑横在身前。可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剑，还在震。
马红俊靠在洞壁，喘着气说：“这地方……不太对劲。”
陈岩没回答。他的注意力全在剑上。系统界面再次刷新：【共鸣强度提升，目标距离约850米】。
他往前伸出手，掌心贴住岩壁。那股能量波动，是从深处传来的，规律而持续。
“不是陷阱。”他说，“是召唤。”
马红俊瞪大眼：“谁在召唤？”
“不知道。”陈岩收回手，“但轩辕剑认识它。”
他回头看了眼马红俊：“你要是不想进，可以留在外面。”
“放屁。”马红俊站直，“我都走到这儿了，哪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陈岩点头，转身继续往里走。
洞越来越深，空气变得厚重。每走一段，墙上就会有一块矿石短暂亮起，像是在回应他们的靠近。
七百米处，地面出现一道裂缝。底下黑得看不见底。陈岩用剑尖探了探，发现下面是空的。
他们绕过去。刚走三步，马红俊突然伸手抓住陈岩肩膀。
“你看地上。”
陈岩低头。
地面上，有一串脚印。很新，像是不久前才留下的。脚印很小，不像是成年男人的。
可这地方，不该有人来。
陈岩蹲下，用手摸了摸脚印边缘。泥土还有些潮湿，说明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他站起身，握紧轩辕剑。
剑尖指向更深的黑暗。
脚印也通向同一个方向。
陈岩迈出一步。
剑身嗡鸣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