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停了。
陈岩睁开眼,手指已经握紧轩辕剑柄。他站在演武场中央,脚下是昨夜留下的焦痕,两把剑还插在原地,剑身微颤,像是在等待什么。
周子悦站起身,银发垂落肩头,呼吸平稳。她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握住创世神剑的剑柄,轻轻一拔,剑身离地三寸时发出一声清鸣。
“开始。”她说。
陈岩点头,将轩辕剑横在胸前。杀神领域缓缓释放,血雾从剑刃渗出,在空中形成一道细线,缠绕着他的手臂向上攀升。他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强行融合,必须稳住节奏,一点一点把力量注入剑阵节点。
他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地面第一个刻痕上。血光一闪,九个阵眼依次亮起,红色纹路如蛛网铺开。剑阵升起,七道虚影环绕四周,模拟队友位置。
“稳定。”他说,“别急。”
周子悦站在阵心,创世神剑斜指地面。她闭上眼,魂力顺着经脉流转,七彩光芒从剑尖溢出,沿着阵纹缓慢推进。两股力量还未接触,空气已经开始扭曲。
就在这一刻,天空变了。
云层翻滚,裂开一道缝隙,紫色雷光在其中凝聚。陈岩抬头,系统警报瞬间炸响:【检测到神罚波动,来源:罗刹神印残留】。
“来了!”他低喝。
周子悦睁眼,创世神剑猛然震颤,自动悬浮半空。剑面浮现影像——比比东站在高台之上,嘴角含笑,眼神冰冷。
“你们以为靠一把破剑就能对抗神?”她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等决赛那天,我会亲手让你们明白——所谓‘创世’,不过是被囚禁的命运。”
影像只持续三秒,随即溃散。
但那股压迫感还在。
陈岩立刻拔剑横挡在周子悦身前,杀神领域全开,血雾化作屏障扫荡四周。没有实体潜伏,也没有能量残留,只有那股来自高维的压制依旧悬在头顶。
“不是传讯。”他沉声说,“是试探。”
周子悦盯着剑身残影,指尖抚过蓝宝石。它还在发烫,和昨晚一样,但这一次,热度更久,更深。
“她说‘囚禁’……”她低声开口,“难道我的封印,不只是为了保护我?”
陈岩没回答。他看着天空,雷柱正在成型,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这一击躲不掉,也不该躲。
“准备接招。”他说。
周子悦点头,双手握剑,魂力全速运转。七彩光纹逆向升腾,在头顶交织成符。陈岩则将杀神领域压缩至极限,以轩辕剑为枢纽,把全部血气之力推向阵眼。
轰!
雷霆落下。
双力交叠形成的半球形护罩剧烈震颤,表面裂痕频现。电光砸在上面,爆发出刺目火花。地面龟裂,碎石飞溅,两人脚底不断下陷。
护罩摇晃,却没有破碎。
十息之后,雷光散去。焦黑的地面上,两把剑依然挺立,剑身嗡鸣不止,仿佛刚刚经历洗礼。
陈岩单膝跪地,嘴角溢血。他用手背擦掉,抬头看周子悦。
她站着,但脸色苍白,手抓着剑柄才没倒下。
“还能动?”他问。
“能。”她说,“再来。”
他站起身,重新摆出起手势。刚才那一击证明了双领域协同可行,但也暴露问题——启动太慢,衔接不够紧密。
“换方式。”他说,“我不再主导融合。你来控阵,我只提供杀神之力。”
周子悦皱眉:“你会被反噬。”
“我知道。”他打断,“但我撑得住。”
她没再说话,只是退后一步,站回阵心。陈岩深吸一口气,再次割掌,鲜血滴入主阵眼。这一次,他没有立刻释放领域,而是让血液先与阵纹融合。
血光流转,速度变慢,却更加稳定。
当第七滴血落下时,轩辕剑自动离鞘三寸,剑尖朝天。杀神领域的气息不再狂暴,而是如丝线般缠绕阵轨,静静等待下一步指令。
周子悦抬手,创世神剑划地成圆。七彩光芒涌入剑阵核心,与血雾交汇的瞬间,整个演武场猛地一震。
成功了。
双色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稳定的循环通道。剑阵不再颤抖,反而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共鸣感,像是某种规则正在成型。
“同步率提升。”系统提示响起。
陈岩松了口气,正要收力,忽然察觉不对。
天空再次裂开。
这次不是一道雷柱,而是三道并列降下,呈品字形直劈而下。威力远超之前。
“躲不了!”他吼。
周子悦咬牙,双手举剑,魂力疯狂输出。创世神剑发出尖锐鸣叫,七彩光幕再度升起。陈岩同时引爆体内积蓄的杀神之力,以自身为导体,将能量强行推入阵眼。
轰!轰!轰!
三道雷霆接连轰击护罩。第一道被挡住,第二道让护罩出现裂痕,第三道直接贯穿一角。
冲击波将两人掀飞出去。
陈岩撞在墙边,肋骨传来钝痛。他挣扎着爬起,看见周子悦趴在地上,手仍抓着剑柄,指节发白。
“起来!”他喊。
她抬头,脸上有血迹,眼睛却是金色的。创世神剑缓缓浮起,剑尖指向东南方,和昨晚一样。
但这一次,剑身映出的画面不同。
不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片废墟中的祭坛。祭坛中央插着一根黑色长针,针身上缠绕红线,另一端连向远方一座宫殿。
宫殿门口站着比比东,手中拿着一块染血的玉佩。
画面一闪即逝。
“那是……我的血?”周子悦喃喃。
陈岩走过去扶她站起来。他看着那根消失的黑针,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毒针不是终点,只是媒介。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从她身上提取完整血脉样本,用来激活某个更大的东西。
“他们在准备仪式。”他说,“决赛就是时间点。”
周子悦握紧剑柄,声音冷了下来:“那就让他们看看,被封印的神女,能不能斩断那根线。”
陈岩点头,拔出轩辕剑。剑身嗡鸣,自动转向同一个方向。系统再次提示:【检测到高维频率共振,强度上升】
“还没完。”他说,“再来一次。”
她看着他,眼中没有犹豫。
两人回到阵心。这一次,陈岩不再割掌,而是直接以魂力引导杀神领域,让其自然流入剑阵。周子悦也改变方式,不再强压控制,而是让创世神剑自行选择共鸣节点。
血雾与七彩光缓缓交融,速度虽慢,却无比稳固。
当第九个节点点亮时,剑阵终于完全稳定。一道环形光波扩散开来,扫过全场,所有焦痕都被照亮一瞬。
成功了。
真正的融合完成了。
陈岩喘着气,感觉体内空荡荡的,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但他知道,这还不够。决赛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敌人也不会停下。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他问。
“天快亮了。”她说。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轻响,晨雾弥漫,阳光尚未穿透云层。
两人并肩站立,双剑归鞘,但战意未歇。他们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就在这时,创世神剑突然震动了一下。
剑柄处的蓝宝石,再次发烫。
周子悦低头看去,发现有一滴血正从她指尖渗出,缓缓滑落,滴在剑身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