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把周子悦放在石台边,动作很轻。她的呼吸还不稳,银发贴在额角,眉心的蓝宝石一闪一暗。他没多看,转身抽出轩辕剑,剑尖点地,系统界面立刻弹出。
【剑阵运行数据加载中……漏洞定位:第三节点与第四节点能量传导延迟0.3秒】
唐三站在训练场边缘,手里拿着记录板。戴沐白活动着右臂,刚才模拟对抗时反噬留下的抽搐还没完全消退。小舞蹲在周子悦旁边,手搭在她手腕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开始。”陈岩说。
五人迅速站位。陈岩居前,唐三偏左后方,戴沐白镇守右侧,小舞游走阵眼衔接处,周子悦被安排在最后的安全区。魂力流转启动,剑阵成型,青色光流在五人间循环。
傀儡从地底升起,通体漆黑,双眼泛红,是魂圣级战力。它没有迟疑,直接冲向剑阵缺口位置。
轰!
能量波撞上防线,第三节点剧烈震荡。戴沐白立刻补上白虎烈光波,可魂力刚接上,手臂又是一抖,节奏断了。小舞闪身切入,柔骨兔身法拉到极限,但速度太快,反而打乱了整体频率。
剑阵裂开一道口子。
傀儡一拳砸入,光流炸散。众人被迫后撤。
“不行。”唐三收起记录板,“我们补得再快也没用。那个位置需要的是预判,不是反应。”
戴沐白喘着气:“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子悦上去拼命。”
没人说话。
周子悦扶着石台站起来,声音很轻:“让我试试。”
陈岩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
“只许意念引导。”他说,“不许动真气。”
周子悦点头。
第二次演练开始。傀儡升级为单体爆发模式,攻击频率提升三成。剑阵撑到第七秒,缺口再现。
就在那一瞬,周子悦突然抬手。
创世神剑自动出鞘,一道弧形剑光划过虚空,精准封住断裂的能量流。整个过程不到半息,动作流畅得不像初学者。
剑阵稳住。
傀儡被震退两步。
全场安静。
周子悦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脸茫然:“我……做了什么?”
“你补上了缺口。”小舞跑过来扶住她,“刚才那一下太准了,像是练过很多次。”
唐三已经打开紫极魔瞳,正在回放刚才的画面。他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低声说:“这不是普通的剑招。”
“什么意思?”陈岩问。
“轨迹。”唐三指着空中残留的影像,“这一剑的角度、力度、时机,和《创世剑典》残卷里的‘归墟式’完全一致。那是远古神战时期的杀招,现在早就失传了。”
戴沐白冷笑:“她连武魂都封印着,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
“不是学的。”唐三盯着周子悦,“是肌肉记忆。她的身体还记得,只是脑子不记得了。”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非授权记忆波动,来源未知】
陈岩立刻挡在周子悦前面。
“不能再试了。”唐三合上记录板,“她体内封印已经松动,强行唤醒记忆可能引发反噬。刚才那一剑能成功,不代表下次还能控制。”
陈岩沉默几秒,下令:“降低负荷,改为低频循环推演。所有人只用三成魂力,保持阵型流动。”
训练继续。
这一次不再有高强度冲击,只是让剑阵反复运转,寻找最稳定的节奏。周子悦闭着眼,手指轻轻颤动,像是在感受某种无形的牵引。
第三次演练开始。
傀儡升级为双魂圣联动模式,左右夹击。
剑阵刚成型就被打乱。左侧压力骤增,戴沐白咬牙硬撑,白虎金刚变开启,全身覆盖魂力铠甲。可敌人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第二波攻击紧随而至。
“顶不住!”戴沐白吼了一声。
陈岩瞬间前移,接手主控位。可旧伤崩裂,血顺着剑柄往下滴。系统提示:【生命值低于30%,建议撤离】
他没动。
小舞看情况不对,腰弓技发动,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起,一脚踹在陈岩肩上,把他推出冲击区。戴沐白接替阵眼,硬抗两秒。
就在这刹那,周子悦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虚空某一点,嘴唇微动:“左边……再偏七寸。”
话音落下,创世神剑自行腾空,剑尖轻点。
一道七彩涟漪扩散开来,正好封住敌袭路径。傀儡的攻击撞上屏障,竟被提前瓦解。
剑阵首次实现无缝衔接。
唐三瞳孔收缩:“她在预判。”
陈岩抹掉嘴角的血,盯着周子悦。她站着没动,银发间金光若隐若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不是漏洞。”他说,“是我们一直没找到正确的支点。”
戴沐白喘着粗气走过来:“所以以后让她当阵眼?拿她的记忆当武器?”
“不行。”唐三摇头,“风险太大。每一次使用都会刺激封印,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小舞握紧周子悦的手:“但她刚才明明很清醒。”
“清醒不代表安全。”陈岩看着周子悦,“她记得的越多,武魂殿就越想抓她。我们现在不是在练剑阵,是在和时间赛跑。”
周子悦抬头看他:“我不想躲了。如果这些记忆能帮到你们,那就用吧。我能撑住。”
没人回应。
远处传来一声钟响,是史莱克学院的正式报时。
陈岩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演练。所有人按新阵型站位。子悦,你进阵心。”
“你疯了?”戴沐白瞪眼,“她才恢复多久?”
“这是唯一的办法。”陈岩握紧剑柄,“敌人不会给我们更多时间。下一场是八强赛,对手一定会针对这个弱点下手。我们现在不解决,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唐三沉默片刻,点头:“我可以监控她的魂力波动,一旦异常立刻终止。”
小舞也站到位置上:“我在她旁边,随时能带她撤离。”
戴沐白骂了一句,还是走了过去:“要是她出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阵型重组。
周子悦走入中央,创世神剑悬浮在她头顶,微微震颤。五人魂力重新连接,这一次,主线由她掌控。
傀儡发动总攻。
双魂圣联手,魂力压境,地面龟裂。第一波冲击撞上剑阵,就被七彩屏障弹开。第二波刚起势,周子悦抬手,剑光横扫,提前切断能量流向。
第三波还未出手,她已开口:“三点钟方向,斜角四十五度。”
话音未落,剑已出。
傀儡胸口炸开火花,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剑阵完整运转,无一破绽。
唐三盯着记录板,手指发抖:“她不是在反应……她看到了未来。”
陈岩看着周子悦的背影。她站着没动,银发飘起,眉心蓝宝石亮到刺眼。
突然,她身体一晃。
小舞立刻扶住她肩膀:“子悦!”
周子悦睁开眼,声音很轻:“我看到一座塔……很高,四周都是火。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谁?”陈岩问。
她摇头:“记不清了。但我感觉……那里有答案。”
唐三收起记录板,脸色凝重:“不能再练了。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接收碎片信息,再深入可能引发记忆潮涌。”
陈岩点头:“今天到此为止。”
戴沐白走向傀儡残骸,一脚踩碎它的头颅:“这玩意儿该换了,下次得上三魂圣。”
小舞扶着周子悦往石台走,脚步很慢。
陈岩站在原地,看着满地裂痕。轩辕剑上的血已经干了,粘在掌心,撕开时有点疼。
他低头看着剑柄。
创世神剑的虚影还在空中缓缓旋转,像一把等待归位的钥匙。
周子悦走到石台边坐下,手撑着额头。银发垂落,遮住半边脸。
她忽然抬头,看向东南方向。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她的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