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出口被碎石半掩,陈岩匍匐而出时肩头蹭落一层灰土。他伏在坡底草丛中未动,体内魂力循环三周,体温降至与夜风相近。系统界面浮现出一行淡蓝提示:【隐蔽模式残留信号已释放】【假足迹行进方向:东南三十度】。远处林间传来脚步杂沓,一队黑甲士兵持灯搜查而去,正是他用魂力震荡引导的诱饵路线。
空中,一枚菱形魂导气球缓缓升空,底部镶嵌的探测水晶泛着幽光。陈岩眯眼观察其扫描频率,待光束偏移瞬间翻身滚入沟壑。前方官道尘烟微扬,一支驴车队伍正缓行而来,车辕上插着青旗,写着“百草堂”三字。押车管事身材矮胖,腰挂算盘,正与随从清点药材清单。
他摸出最后半份补给包,撕开外皮露出褐色肉干,在掌心捏碎后混入松脂粉。待队伍靠近,他突然从沟中爬出,踉跄两步扑到车前,将粉末撒向空中。松脂遇风即燃,短暂火光引得驴群惊嘶。管事怒喝抽鞭,陈岩顺势跪倒,声音沙哑:“小人遭劫,只剩这点干粮……愿以此换车上一席之地。”
管事皱眉打量他满脸尘灰、衣衫破旧的模样,又嗅了嗅那干粮气味,冷声道:“游商无籍,出了事我们可不担责。”
“只求活命。”陈岩低头,“做粗活也行。”
片刻后,他蜷缩在一辆满载黄芪的驴车角落,身上盖着麻布。系统弹出新提示:【伪装度检测:当前82%】【建议避免与高阶魂师近距离接触】。车轮吱呀前行,他闭目调息,指尖轻触腰间——轩辕剑鞘已被拆解,剑身裹布藏于货箱夹层,仅留空鞘系于腰带。
天光微亮时,车队抵达小镇北口。一道木制岗哨横跨道路,两名武魂殿执事立于查验台前,手持魂力感应罗盘。商队逐辆登记,管事递上通关文牒,报出“雇工一名,无名氏”。一名执事扫视队伍,目光掠过陈岩所在车厢时,罗盘指针轻微颤动。
系统警告浮现:【探测穿透率17%,未触发警报】。
陈岩不动声色,借麻布遮脸,将呼吸压至极缓。魂力如细流贴着经脉内侧滑行,避开主脉络暴露风险。执事挥手放行,车队缓缓驶入镇内。
街巷狭窄,两侧屋舍低矮,招牌多有破损。陈岩随管事卸完货,在城南寻了间廉价客栈安顿。房间仅有床桌各一,墙角蛛网密布。他撬起床板,将空剑鞘塞入夹层,换下染尘劲装,穿上灰褐短打,发髻用布条缠紧压低。
傍晚出门,他在街角酒馆坐下。柜台后老板正在擦拭陶杯,见他进来也不招呼。陈岩取出一份标准补给干粮放在桌上,推过去:“换一句实话。”
老板抬眼看了看,收起干粮,低声道:“最近风声紧,武魂殿在抓一个拿两块令牌的年轻人。”
“为何?”
“说他破了什么地脉门,杀了殿中执事。”老板冷笑,“通缉令贴在城东布告栏,画像画得不像,但特征写得清楚——背剑,双令合一,魂力波动异常。”
陈岩未接话,只点头示意谢意。他起身走向角落赌桌,几名汉子正掷骰赌博。他坐下一言不发,将剩余半份干粮拍在桌上作注。邻人哄笑:“穷成这样还敢赌?”
“赢了请喝酒。”他平静道。
骰子翻滚,他押中豹子。众人哗然,他果真让老板搬来一坛酒,请全场共饮。趁喧闹之际,他随意问道:“听说最近出了个带剑的奇人?”
一人接口:“可不是!昨儿说书人讲‘轩辕剑魂现世’,你猜怎么着?据说当年金甲将军持轩辕剑斩邪魔,如今有个少年携双令破封印,惊动天地异象。”
“哪来的传说?”
“民间传的呗。有人说亲眼见他在山谷现身,也有说他是创世神转世……”话音未落,角落一声脆响。
一只陶杯碎裂在地。
戴斗笠的少女坐在阴影里,五指收紧,指尖渗出血珠却浑然不觉。她斗篷宽大,银发自帽沿垂落,袖口微动时似有蓝光一闪而没。
系统红色提示骤然弹出:【检测到创世神血脉波动】【与宿主武魂共振频率上升至63%】。
陈岩瞳孔泛起金光,缓缓抬头望去。就在视线交汇刹那,那少女斗笠边缘微微偏转,目光如针,直刺而来。
酒馆内喧嚣依旧,赌局重开,无人察觉异样。
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陈岩垂下眼,手指在桌面轻轻划动,指甲缝中残留的松脂粉被刮落,在木纹上留下三道浅痕。这是他与唐门约定的暗记符号之一,代表“确认目标,暂缓接触”。他不动声色将痕迹抹去,端起茶碗啜饮一口,水温刚好烫舌。
少女终于收回目光,起身离座。斗篷拂过地面,竟未沾尘。她步履平稳,穿过人群,推门而出。门外暮色沉沉,街灯初亮,她的身影融入街角,仿佛从未存在。
系统提示持续闪烁:【能量残留感应增强】【方向:西南五十米】【衰减速率低于正常值】。
这意味着她不是偶然路过,而是有意停留,甚至可能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陈岩留在原地未动。他知道,若此刻追出,极易暴露伪装身份。更危险的是,武魂殿的眼线或许就藏在这酒馆某处。他必须确认她是自由行动,还是仍被控制。
半个时辰后,他离开酒馆,绕行三条小巷,最终停在一间废弃药铺后门。这里曾是史莱克外围联络点之一,墙根砖缝中刻有隐秘标记。他蹲下身,用指甲抠开一块松动的砖石,取出一张折叠油纸。
纸上寥寥数字:“南渠三号井,夜半水声异。”
字迹娟秀,非出自男子之手。
他盯着那行字,脑海中闪过少女捏碎陶杯的瞬间。血从指缝滴落,却没有痛感——那是压抑太久后的本能失控。她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她传递信息的方式,也不是明示,而是共鸣。
回到客栈,他躺上床铺,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系统自动进入低功耗状态,仅保留基础警戒模块运行。他闭眼,意识沉入识海,开始回放今日所有细节。
酒馆内的骰局、老板的话语、说书人的传说、少女的凝视……逐一拆解。当他第三次重演她起身离座的画面时,发现她左袖滑落刹那,腕内侧有一道极细的红痕,像是烙印,又像封印符文。
系统忽然震动。
【新提示:检测到远程数据包尝试接入】【来源未知】【加密协议匹配度:41%】
他猛地睁眼。
窗外,月光斜照在床板缝隙处,那枚拼合过的青铜令牌正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