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那日,裴砚卿带着雅奇来到了章谦在城外的别院。
章谦一见到裴砚卿,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拱手说道:“裴大人,可算把您盼来了。”
裴砚卿神色淡然:“章知府,今日你说有重要的证据呈给我,不知这证据可曾带来?”章谦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又恢复那副热情模样,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裴大人,咱们先入席,边吃边谈,这证据嘛,自然是不会忘的。”裴砚卿微微颔首,跟着章谦走进别院内的一间暖阁。
暖阁内布置得颇为精致,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香气扑鼻。
章谦亲自为裴砚卿斟上一杯酒,说道:“裴大人,这酒可是我从外地特意寻来的好酒,您尝尝。”
裴砚卿看着酒杯,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将酒杯往旁边推了推,说道:“章知府,公务在身,饮酒怕是要误事,还是先谈正事吧。”
章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堆起笑来,说道:“裴大人真是勤勉,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说正事。”
说着,章谦从袖中掏出一份卷宗,递给裴砚卿,“裴大人,这便是我所说的证据,您过目。”
裴砚卿接过卷宗,缓缓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随着翻阅,他的眉头渐渐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章谦在一旁观察着裴砚卿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裴大人,这些都是宁州府涉及私盐走私案的关键线索,还有一本账册等到宴席结束后我再呈与大人。”
裴砚卿合上卷宗,目光锐利地看向章谦,说道:“章知府,这些证据倒是颇有意思,只是不知你从何处得来?”
章谦干笑两声,说道:“裴大人,实不相瞒,是我暗中派人查访所得,想着能为大人分忧,便赶紧将这证据呈了上来。”
裴砚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说道:“章知府倒是费心了,只是这证据来得如此容易,难免让人有些疑惑。”
章谦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又强装镇定地说道:“裴大人,我为了这案子也是殚精竭虑,只盼着能早日将这私盐走私案破获,还宁州一个太平。”
裴砚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章知府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这证据还需进一步查证,不可轻易下定论。”
章谦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裴大人向来公正严明,定会将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厅外,雅奇一直在别院廊下守着,眼睛时不时往暖阁方向瞟去。
暖阁里裴砚卿与章谦的对话虽听不真切,可他瞧着章谦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觉着这老狐狸定没安什么好心。
约莫戌时过半,院外突然匆匆来了一人,他跑来雅奇面前,“大人,方才外头有个孩童来寻裴大人,说是食肆遇到了些麻烦,有人闹事,砸了许多桌椅。”
雅奇闻言便在脑中思索,连忙道:“那孩子人在哪,带我去见他!”
小厮开口道:“他……他已经走了,说是着急先回去了,还让大人尽快,说许娘子那边等不了太久。”
雅奇望着暖阁里面,想起自己主子说了,今日来此十分重要,关乎到整个案子的进展,切不可因旁事分心。
可一想到食肆是许娘子的心血,如今有人闹事砸场,许娘子定是焦急万分。
雅奇心里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他犹豫再三,便大步迈出了庭院。
他嘱咐送他们过来的车夫,让他去别院传话给青轩,自己则是骑着快马往食肆的方向赶去。
殊不知,在他离开之后。
那车夫刚打算离开,就被暗处窜出的几个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暖阁内,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小厮,附身在章谦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章谦唇角勾起,然后摆了摆手。
裴砚卿目光如炬,随即起身:“章知府,本官没有许多功夫陪你在此周旋,若是证据不能尽快呈上,本官便先回了。”
他顿了顿,神色凛然,继续道:“如今我手中的证据虽说揪不出你背后之人,但你章谦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怕也是戴不稳了,你若想借此拖延时间,或是耍什么花样,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章谦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挤出笑容:“裴大人这是哪里话,我怎敢耍花样,只是方才外面有些杂事要处理,这才耽误了会儿,证据我这就去取。”
说着,章谦便退出了暖阁。
在他退出暖阁的那一刹那,十几名黑衣人从暖阁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涌出。
一支利箭就这么向裴砚卿袭来。
他似乎是早有察觉,身形微微一侧,便轻松躲过了那支利箭。
他目光冷峻,扫视着周围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裴大人,你带来的那名护卫已经被我支开,今日这便是本官为你准备的饯行宴,还望裴大人一路走好!”
章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十足的得意与张狂,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裴砚卿却并未露出丝毫惧色,手中长剑出鞘,寒光闪烁。
那十几个黑衣人见裴砚卿毫无惧色且长剑出鞘,皆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又恢复凶狠之色,纷纷拔出兵器,朝着他攻去。
裴砚卿身形如电,在黑衣人中穿梭自如,手中长剑如灵蛇吐信,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
城内,雅奇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食肆门前。
小石头见门外有马蹄声,便连忙出来查看,见到雅奇笑着开口:“雅奇大哥,你怎么来了?”
雅奇闻言眉头紧皱:“不是你让人去寻我家主子,说食肆遇到了麻烦?”
小石头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道:“雅奇大哥,我并没有让人去寻裴公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雅奇听后,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这是中了章谦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刚想离去,许清嘉便走了出来,她也有些疑惑:“雅奇?你今日不是陪你家主子去赴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