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女子便扬手要打向小石头。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落在小石头的脸上。
他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眼眶瞬间红了，但他死死咬着下唇，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周围的食客听到动静纷纷侧目，醉仙居的伙计也慌了神，连忙上前拉住那黄衣女子：“表小姐！使不得啊！要是让少东家知道了……”
女子却甩开伙计的手，指着小石头的鼻子骂道：“不过是个下贱的奴才，教训教训怎么了？”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小石头心里，他猛地抬头，倔强地迎上女子的目光：“我家娘子说了，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凭本事吃饭，谁也不比谁下贱！”
“是吗？”黄衣女子冷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她上前一步逼近小石头，声音尖细地说道：“那你家娘子有没有教过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我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就该乖乖低头伏小，少在这里摆什么硬气的架子！”
说着，她抬脚就要去踹小石头脚边的食盒，那里面还装着许清嘉特意给江澈的红糖糍粑。
小石头见状，连忙将食盒紧紧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两步，怒视着她：“这食盒里是我家娘子亲手做的红糖糍粑，特意带给江公子的！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绝不饶你！”
他虽是个半大孩子，此刻却像只护崽的小兽，胸膛剧烈起伏着，怀里的食盒抱得更紧了。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有人低声议论这姑娘太过蛮横，也有人好奇这小食肆的娘子究竟是何许人，竟能让江澈公子另眼相看。
那黄衣女子被众人的目光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小石头那副寸步不让的模样更让她下不来台。
她跺了跺脚，正要发作，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姗姗，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黄衣女子苏姗姗听到这声音，身体猛地一僵，扬起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褪去不少，她有些心虚地转过身，看向来人，声音也弱了几分：“表哥……我……”
江澈缓步走来，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郁。
他的目光掠过苏姗姗，落在小石头红肿的脸颊和紧抱食盒的倔强身影上，有些诧异的开口：“小石头？可是你家娘子让你过来的，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儿？”
小石头吸了吸鼻子，刚要开口解释，苏姗姗却抢先一步上前拉住江澈的胳膊，声音娇嗲地打断：“表哥，你别听这小奴才胡说！他无缘无故跑到咱们醉仙居来捣乱，还满口胡言乱语编排我，我不过是教训了他两句，他就恶人先告状！”
她说着，眼圈竟微微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江澈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回被她拉住的胳膊，目光再次投向小石头，语气平静却带着询问：“小石头，你说。”
小石头抬起头，迎上江澈的目光，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自己如何说明来意，到苏姗姗如何出言不逊，再到她动手打人，条理清晰，没有半分添油加醋。
他知道江公子是明事理的人，定不会偏袒于谁。
听到这话，苏姗姗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辩解：“表哥，你别信他！他在撒谎！明明是他先冲撞我，我才……”话未说完，便被江澈冷冽的眼神打断。
江澈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又扫过小石头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我问你，他脸上的伤，是不是你打的？”
苏姗姗被他看得心慌，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嘴里却仍不肯承认：“我……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谁让他那么不经碰……”
“轻轻碰一下？”江澈冷笑一声，转向旁边噤若寒蝉的伙计，“方才发生的事，你们都看在眼里，如实说来。”
那两个伙计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低着头小声道：“回少东家，方才……方才表小姐确实动手打了这位小兄弟，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另一个伙计也连忙点头附和：“是的少东家，小兄弟只是来传话的，并未捣乱。”
苏姗姗见伙计们都如实作证，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拉着江澈的衣袖摇晃道：“表哥！他们都在骗你！是他们串通好了的！你怎么能信外人不信我呢？”
江澈却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他看着苏姗姗，眼神里满是失望：“姗姗，我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待人接物要懂礼数，不可仗势欺人。你看看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姗姗从未见江澈对自己如此严厉，一时间又怕又委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我只是看不惯他一个小食肆的伙计也敢对我顶嘴……”
“顶嘴？”江澈的声音更冷了，“他据理力争，何错之有？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动手伤人，还口出秽言，简直荒谬！”
他不再看苏姗姗，转而走到小石头面前，蹲下身，看着他红肿的脸颊，语气缓和了些：“小石头，对不住，是我管教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小石头摇摇头，吸了吸鼻子道：“江公子，不怪你，是这位苏小姐太过分了。”
江澈点点头，站起身，目光重新投向苏姗姗，一字一句道：“向他道歉。”苏姗姗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澈：“表哥，你让我向他道歉？我可是你的表妹！”
“正因为你是我的表妹，才更要明辨是非，知错就改。”江澈的语气不容置喙，“今日之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
苏姗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江澈冷硬的侧脸，又瞥见周围食客投来的指指点点，只觉得颜面尽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一跺脚，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不甘，“我没错，表哥你不带我去洛州不就是跟那个什么狐媚子许娘子一起吗，你别忘了，我们自小就是有婚约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如此下贱之人就对我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