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厚重铁门被缓缓推开,林阳迈步而出。外面守候的徐世昌立刻迎了上来,当他看到林阳的瞬间,不由得微微一愣。
眼前的林阳,眼神锐利如星辰,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深邃气息,仿佛与十天前进入时判若两人,那是一种内在本质的升华。
然而,他的外在形象却与这超凡脱俗的气质形成了极其滑稽的对比——长达数月的头发如同乱草般纠缠披散,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满脸的络腮胡须又浓又密,几乎看不到原本的肤色;身上那套“乞丐服”更是变成了真正的布条装,勉强挂在身上,还沾满了在地下室打坐时沾染的玉石粉尘。
林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身,苦笑着对徐世昌说道:“老徐,得先找个地方,让我把这身‘行头’处理一下。
这副尊容走出去,怕是还没办事,就先被当成野人抓起来了。”
徐世昌连忙点头:“明白,林董!我马上在附近最好的酒店开个房间。”
一小时后,某豪华酒店的套房内。
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洗去了三个多月积累的污垢、汗渍与尘埃,也仿佛洗去了那段荒野求生的艰辛与挣扎。
林阳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划过肌肤,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如江河的筑基期力量与这具焕然一新的身体完美融合。
洗完澡,他站在宽敞的洗手间镜前。镜中的倒影起初依旧模糊——乱发如蓬,胡须覆面。他拿起剃须刀,手法熟练地开始清理。锋利的刀片所过之处,浓密的胡须纷纷落下,逐渐露出了那张棱角分明、俊朗坚毅的脸庞。只是,那眼神深处,比三个月前多了太多的沧桑与冷冽。
接着是头发。他用梳子耐心地将那些打结的乱发梳理通顺,修剪掉过于毛躁的部分,虽然没有专业的发型师打理,但整理之后,整个人顿时清爽利落了无数倍。
最后,他换上了徐世昌为他准备好的一套休闲装。合身的剪裁,优质的面料,瞬间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出来。
当他再次站到镜子前时,里面映出的,已然不再是那个从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野人”,也不是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而是那个曾经在江州市商界叱咤风云、清爽帅气的青年——林阳!
只是,那眉宇间沉淀的沉稳,那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如同历经万古寒冰般的锋芒,无声地诉说着这三个月来他所经历的一切。
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林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形象恢复了,但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老徐,给我准备一辆车。”林阳走出房间,对守在外面的徐世昌说道,“我要回去看看我妈。”
“是,林董!车已经备好了,就在楼下。”
一个小时后,林阳驾驶着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了那个他无比熟悉、承载了他和母亲无数回忆的老旧小区门口。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化,让他的心绪不由得平和了几分
他刚推开车门下来,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一个菜篮子,正从小区门口的便民市场走出来。
正是他的母亲,楚婉清!
楚婉清下意识地抬头,目光与刚刚下车的林阳撞个正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楚婉清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手中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蔬菜水果滚落一地。她瞪大了双眼,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剧烈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林阳,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和哽咽,几乎不成调子:
“阳……阳阳?!你……你不是在……在国外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徐世昌明明告诉她,儿子在国外进行封闭谈判,短期内无法联系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看着母亲那惊愕、茫然,随即迅速涌上狂喜和担忧的复杂神情,看着地上散落的蔬菜,林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温暖交织。他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回应道:
“妈,是我!我回来了!”
“阳阳!我的儿子!” 确认了眼前之人不是幻觉,楚婉清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猛地扑上前,一把将林阳紧紧抱在怀里,仿佛生怕一松手,儿子就会再次消失。她的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浸湿了林阳肩头的衣服。“你吓死妈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妈这心里,每天都七上八下的……”
林阳反手紧紧抱住母亲,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与牵挂,眼眶也微微发热。他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柔声安慰:“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母子相拥,过了好一会儿,楚婉清的情绪才稍稍平复。林阳仔细端详着母亲,见她气色尚可,除了因为刚才的激动而脸红落泪外,并无大碍,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看来徐世昌将消息封锁得很好。
但随即,他想到了另一个人——他的外公,楚星河!外公的人脉和消息渠道远非母亲可比,他肯定早已得知了自己的“死讯”。以外公对自己的疼爱和期许,这打击……
林阳的心立刻又揪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