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院子里的气氛比早上还要凝重。
叶芬妮、梁淑慧、沈若冰,还有田小娥,四个人坐在院子里,谁也不说话。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谁也没动一下。
看到赵昊推门进来,四个女人“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赵昊!”
“昊子!”
叶芬妮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可回来了!你吓死我们了!”
梁淑慧也快步走过来,看着赵昊平安无事,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若冰和田小娥站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通红的眼睛和紧紧攥着衣角的手,也说明了她们的担心。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赵昊心里一暖,伸手擦掉叶芬妮脸上的泪珠,又拍了拍梁淑慧的肩膀,“都说了,天塌不下来。事情解决了,以后咱们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了。”
“真的?”叶芬妮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泪花。
“真的。”赵昊笑着点头,“不但解决了,县长还说了,以后要大力支持咱们,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他把今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女人们听得目瞪口呆,脸上的担忧慢慢变成了惊喜和崇拜。
“好了,都别站着了,吃饭!”赵昊拉着她们坐下,“饭都凉了,梁姨,热一下吧,今天高兴,把我藏的那瓶好酒拿出来,咱们喝点!”
“哎!好!我这就去!”梁淑慧抹了把眼泪,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脚步轻快地进了厨房。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和酒就摆上了桌。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这顿晚饭的气氛格外热烈。
吃完饭,赵昊看着院子里那些巡逻回来,准备换班的汉子们,心里有了个主意。
他对李彪和段鹏程说道:“今天辛苦大家了,从卖桃子的钱里,先拿出两千块钱,给这两天参与修路和巡逻的兄弟们,发发辛苦费。”
“昊哥,这哪能要钱啊,咱们都是应该的!”李彪连忙摆手。
“一码归一码。”
赵昊的语气不容商量,“亲兄弟明算账。跟着我干,就得有规矩。干了活,就得拿钱。这样大家心里才踏实,干活才有劲。去吧,现在就发。”
夜色下,均村的村委会大院灯火通明。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均村和莽村。
听说昊哥要发钱,那些参与了修路和这两天轮班巡逻的汉子们,一个个丢下手里的活计,兴奋地朝着村委会跑来。
没参与的村民,也跟着过来看热闹,整个大院里挤得满满当当,比过年还热闹。
李彪和段鹏程两人,从赵昊那里拿了钱,用一个大布袋子装着,摆在了村委会办公室的桌子上。
两千块钱,在这个年代,对于这些穷了一辈子的村民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大部分都是十块的“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钱,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在灯泡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村民们围在门口和窗户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眼睛里都冒着光,喉咙里不停地咽着口水。
“我的天,这么多钱!”
“都是给咱们发的?”
“跟着昊哥干,就是不一样啊!”
议论声嗡嗡作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期待。
赵昊站在桌子后面,孙大海、李彪、段鹏程分列两旁。
他看着院子里那一张张朴实而渴望的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大伙儿静一静!”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前两天,出了点事,让大家担惊受怕了。”
赵昊缓缓开口,“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从今往后,咱们的路,咱们的厂,咱们的果园,都安安稳稳的。谁也别想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大家伙跟着我,又是修路,又是巡逻,都辛苦了。”
赵昊指了指桌上的钱,“我赵昊不是个小气的人。说好了,跟着我干,就有钱赚。今天,先把这几天的辛苦费给大家结了!”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就上来领钱!”
“李二牛!”
“到!”一个黑瘦的汉子激动地喊了一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你带头修路,干活最卖力,这两天巡逻也没落下。这是你的,五十块!”赵昊从钱堆里数出五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李二牛看着那五张崭新的票子,手都哆嗦了。
他这辈子,除了过年,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婆娘在纺织厂上班,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三十多块钱工资。
他跟着昊哥干了几天活,就顶得上婆娘快两个月的工钱了!
“谢谢昊哥!谢谢昊哥!”李二牛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对着赵昊一个劲儿地鞠躬。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赵昊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二牛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感觉那地方火辣辣的,像是揣了个火炉。他咧着嘴,傻笑着挤出人群,他媳妇立马迎了上来。
“当家的,给了多少?”
李二牛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五张大团结,在她眼前晃了晃。
“五十!整整五十块!”
他媳妇捂着嘴,眼睛瞪得老大,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有了这笔钱,家里能扯上几尺布,给娃做身新衣裳,还能买几斤肉,好好开开荤!
“下一个,王大栓!”
“哎!”又一个汉子应声上前。
“你负责巡逻,大半夜还在山上守着,辛苦了。这是你的,四十块!”
“谢谢昊哥!”
一个接一个的人上前领钱,三十的,四十的,五十的,根据出工出力的情况,每个人都拿到了一笔让他们心跳加速的报酬。
整个村委会大院,彻底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拿到钱的汉子们,一个个把钱攥得紧紧的,脸上笑开了花,跟身边的人炫耀着,计划着这笔钱要怎么花。
“俺要给俺家婆娘买个银镯子!”
“俺要把俺家那漏雨的屋顶给修了!”
“俺要买两瓶好酒,回家好好喝一顿!”
他们的快乐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直接。
钱,在这个贫穷的年代,就代表着更好的生活,代表着尊严,代表着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赵昊带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