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慧也没推辞，反正赵昊都在她这放两万多块了！
家里的喜悦气氛，冲淡了赵昊心头的烦闷。
但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白天村委会那一幕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那几个村民泛酸的眼神，嘀咕的话语，像一根根小刺，扎得他心里不舒服。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今天只是三千块，以后就是三万，三十万。
当利润越来越大，人心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婪，矛盾也只会越来越激化。
大锅饭，终究养懒汉，也养白眼狼。
必须从根子上，把规矩立起来。
第二天一早，赵昊没上山，而是直接去了村委会，把钟爱国和几个村干部，还有钱东来师傅都叫到了一起。
“赵昊，这么早找我们，有啥事？”钟爱国问道。
赵昊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村长，钱师傅，各位叔伯，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窑厂现在的分配方式，有问题。”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没问题啊？”一个村干部不解地说，“你拿七，村里拿三，天经地义，谁敢说个不字？”
“是啊昊子，”钟爱国也说，“昨天那几个浑小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收拾过他们了。”
“我没往心里去。”赵昊摇摇头，“我只是觉得，长此以往，这不是个办法。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时间长了，大家伙儿的干劲就没了，光剩下红眼病了。”
钱东来在一旁听着，赞同地点了点头：“赵昊同志说得对。我在国营厂干了一辈子，最清楚大锅饭的弊病。没有激励机制，工人的生产积极性很难调动起来。”
赵昊接着说：“所以，我有个想法。从下个月开始，窑厂的分配方式，得改一改。”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首先，我拿七成，村里拿三成，这个大头不变。但是，我拿的这七成里，我会拿出两成，也就是总利润的百分之十四，成立一个‘莽村公共福利基金’。”
“这个基金，由我、村长、还有钱师傅三个人共同管理。专门用来给村里修路、通电、盖学堂，或者谁家遇到天灾人祸了，可以从基金里拿钱应急。账目每个月公开一次，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明处。”
这个提议一出，钟爱国等人全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赵昊竟然愿意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反哺村子。
“昊子，你……”钟爱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赵昊摆摆手，继续说道：“其次，村集体那三成，一部分用来扩大再生产，另一部分，作为村干部的误工补贴和办公经费。剩下的，年底再给全村分红。”
“最重要的一点，是工人的报酬。我建议，取消现在这种大锅饭的分红模式，改成‘底薪加计件’的工资制度！”
“所有在窑厂干活的村民，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底薪，保证基本生活。然后，根据每个人完成的坯子数量、烧制瓷器的精品率，再发计件工资和质量奖金。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好，奖得多！手艺好的老师傅，一个月拿的钱，比我这个老板还多，都有可能！”
“至于那些出工不出力，偷奸耍滑，或者烧出来的次品率高的，那就对不起了，不但没有奖金，连续三个月考核不合格，就直接开除，换别人来干！”
赵昊的一番话，掷地有声，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套全新的、现代化的工厂管理模式。
钟爱国听得是热血沸腾，他一拍大腿：“这个办法好！太好了！这样一来，谁是真心干活，谁是滥竽充数，一目了然！大家伙儿心里也就平衡了！”
钱东来更是抚掌大赞：“高！实在是高！赵昊同志，你这个脑子，真是天生干大事的！这套管理办法，比我们国营大厂搞的都先进！我完全赞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钟爱国在村里的大喇叭里，将这个新的分配和工资方案一宣布，整个莽村都炸开了锅。
那些真正踏实肯干的村民，一个个喜上眉梢。
他们不怕出力，就怕自己的辛苦换不来应得的回报。现在有了计件工资，他们仿佛看到了金光闪闪的钞票在向自己招手。
而那几个平日里就爱磨洋工的懒汉，则是脸色发白，心里开始打鼓。
他们知道，混日子的好时光，到头了。
赵昊的这一番操作，不仅没有因为拿走七成利润而失了人心，反而通过设立福利基金和改革工资制度，一举奠定了自己说一不二的领袖地位，赢得了全村人发自内心的拥护和敬佩。
他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莽村，跟着他赵昊，只要你肯干，就有好日子过。
但想占便宜，混吃等死，门都没有！
新的规矩立下，整个莽村的风气为之一变。
窑厂里，再也看不到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磨洋工的人。
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埋头苦干。
拉坯的师傅，手法越来越纯熟，速度也越来越快；负责上釉的妇女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影响了精品率。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暗暗较着劲。计件工资和质量奖金，就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赵昊去看过几次，对这热火朝天的场面非常满意。
他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天不是在后山果园里溜达，就是钻进深山老林，凭借着脑子里那堪比百科全书的中医知识，四处寻觅珍稀的药材。
灵泉水加上各种草药的调理，家里的几个女人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梁淑慧的腰背不再酸痛，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叶芬妮更是容光焕发，皮肤水嫩得能掐出水来；田小娥也渐渐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变得开朗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这天上午，天气晴好。
赵昊给家里炖上一锅滋补的鸽子汤，正准备带上弓箭，去山里打点野味换换口味，村子东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声音很杂乱，有女人的哭喊，有孩子的啼哭，还有许多人焦急的议论声。
赵昊眉头一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放下弓箭，快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