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熊盯着案几上那枚灰扑扑的影茧,指尖悬在半空跟触电似的缩了三次,最后索性往椅背上一靠,抄起个灵果往嘴里塞——这是木易青新培育的“酸掉牙”品种,据说是提神醒脑专用,此刻用来压惊正好。
“我说诸位,”他含混不清地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咱就是说,这玩意儿会不会是暗室那帮孙子留的遗产?还是带诅咒的那种?藏得比老母鸡护崽还严实,结果就这么个破茧子,怎么看都像个谁碰谁倒霉的邪物。”
司马南风端坐在侧,指尖轻叩扶手,笃笃声跟打节拍似的:“主上所言有理,却也不必过虑。暗室既已覆灭,其遗留之物纵有凶险,亦是死局。我等需做的,便是解开这死局,看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玄机?我看是杀机。”欧阳熊嘬着牙花子,视线扫过满堂“妖孽”。长孙明正举着公输衍做的“窥微镜”对着影茧瞅,镜片反射的光晃得人眼晕;独孤晓指尖搭在茧上,闭眼凝神,周身情报波动跟水波似的;巴公冶更绝,掏出个小瓷瓶就往影茧上滴绿液,结果“滋啦”一声冒了白烟,吓得他往后蹦出三尺远,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啧,巴老鬼,你这是给它上坟还是给它消毒?”欧阳熊乐了,“就你这毒,对付个茧子都费劲,回头让木易青给你开点灵植补补脑子?”
巴公冶脸黑得能滴墨,刚要回怼,独孤晓忽然“咦”了一声,睁眼道:“这茧子……在‘吃’东西。刚才那毒液不是被腐蚀了,是被它吸收了。”
“吃毒?”长孙明眼睛一亮,立刻掏出算盘,“那岂不是能当解毒法器卖?就是卖相磕碜了点,得找端木雅包装包装,定个高价……”
“你脑子里除了灵石还有别的吗?”欧阳熊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下次遇上下毒的,咱直接把这茧子扔人脸上?‘来,哥们儿,尝尝这个,纯天然无公害,就是有点费脸’?”
满堂哄笑,连第五屠鸿都嘴角抽了抽。司马南风抬手压下笑声,目光落回影茧:“独孤先生,能否探知内里?”
独孤晓摇头:“难。这茧子像个独立小天地,我的感知探进去就石沉大海。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古怪,“我总觉得,它在‘看’我们。”
“看我们?”欧阳熊汗毛倒竖,“它成精了?还是说里面裹着个偷窥狂?老独孤,你这感觉靠谱不?别是最近情报网铺太广,出现幻觉了吧?”
“主上放心,我的感知还没出过错。”独孤晓语气笃定,“这茧子不简单,或许与那‘老银币’有关。”
“又是老银币。”欧阳熊揉太阳穴,觉得脑壳疼。自从暗室密档里翻出这代号,他就没安生过,“我说这帮孙子起代号能不能走点心?老银币?听着就像菜市场缺斤短两的奸商。难道是哪个商会幕后老板?”
“未必。”司马南风沉吟,“暗室专司刺探暗杀,能让他们甘愿驱使,这‘老银币’手段定然不简单。或许是隐世老怪,也可能是某个势力的暗棋。”
“管他是谁,敢把咱当棋子,就得有被掀棋盘的觉悟。”第五屠鸿瓮声瓮气,拳头捏得嘎嘣响,“要不我去把玄穹界翻个底朝天,揪出这老银币来?”
“你可拉倒吧。”欧阳熊连忙摆手,“就你这暴脾气,出去找老银币?我估计你先把三大神朝皇宫拆了。到时候人家没来找咱麻烦,大炎禁军就得把归墟帝庭围了。咱现在是要养老,不是要打仗,懂?”
第五屠鸿撇撇嘴,不说话了,但那眼神里的战意能把人烧穿。
这时百里惊鸿忽然开口,他面前摆着一堆算筹,摆得跟星图似的:“主上,诸位,我以影茧为引推算了一卦,结果……”
“结果能卖多少钱?”长孙明立刻凑过去。
百里惊鸿白了他一眼:“算出个毛线钱。卦象显示,这影茧与‘变数’相关,而这变数,恰好与咱们刚发现的气运之子,隐隐相连。”
“气运之子?”欧阳熊挑眉,“就是那个在咱地盘上凭空冒出来,走路捡天材地宝,出门遇高人指点的挂壁?”
他对这气运之子怨念颇深。想当初他们在黑石镇站稳脚跟,那叫一个步步维艰,赚点灵石跟玩命似的。结果这小子倒好,出生在帝庭辖下小村落,刚出生就七彩霞光护体,三岁能言,五岁炼气,十岁破后天境,更离谱的是,砍柴能挖出上古传承,掉河里能捡到上品灵石。
“简直是玄穹界版的‘我爸是李刚’,不对,是‘我命由天不由我’。”欧阳熊吐槽,“我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哪个幕后大佬开的小号,专门来恶心咱们的。”
“主上所言极是。”司马南风点头,“寻常村落绝无可能孕育如此气运磅礴之人。这背后定然有人操控,而操控者,大概率就是‘老银币’。”
“所以,老银币放个气运之子出来,又留个影茧给咱们,他想干嘛?”欧阳熊摸着下巴,“让我们研究影茧,然后发现气运之子,再去搞那小子,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这套路也太老套了,能不能有点新意?”
“或许没那么简单。”司马南风分析,“气运之子的出现,必然搅动风云,吸引各方势力注意。而我们帝庭恰在其辖地,无论动与不动,都会被卷入其中。老银币此举,怕是想借气运之子试探我们实力,或是将我们推向风口浪尖。”
“试探?推风口浪尖?”欧阳熊乐了,“他怕是不知道,咱这帮人最擅长在风口浪尖上跳舞,顺便还能捞一把。想把咱当枪使?行啊,先给足好处再说。”
他起身踱了两圈,眼神逐渐狡黠:“既然他想让咱们动气运之子,那咱就动。不过不能按他的剧本走。之前说把那小子扔去魔界当试验品,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还得加点料。”
“主上有何妙计?”司马南风眼中闪过笑意,他就知道欧阳熊不会按常理出牌。
“妙计谈不上,就是有点损。”欧阳熊嘿嘿一笑,“咱先别忙着扔魔界,先派人去‘关照’一下他。不是明着打,是暗着来。比如,他快得到传承了,咱提前一步挖走;他快遇高人了,咱把高人‘请’到帝庭喝茶;他快捡宝贝了,让成阳朔去‘借’过来,就说是暂时保管。”
“咱就跟他耗着,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人生处处是惊喜’——哦不,是惊吓。”欧阳熊越说越兴奋,“等把他折磨得怀疑人生,气运都快耗光了,再扔去魔界。到时候,看看那老银币还能不能坐得住。”
“主上这招……够阴的。”长孙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会不会太耗人力?毕竟那小子气运加身,想坏他的事估计不容易。”
“耗?怎么会耗?”欧阳熊一挥手,“这叫投资!等把他气运磨得差不多了,扔去魔界,他身上剩下的气运说不定能转移到咱身上。就算转移不了,能恶心老银币,也是稳赚不赔。”
他看向成阳朔:“这事交给你最合适。空间潜行,神不知鬼不觉,抢了就跑,谁都抓不到。”
成阳朔嘴角勾起坏笑:“主上放心,保证让那小子知道什么叫‘祸从天降’。”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欧阳熊拍板,“说说这影茧。既然能吃巴老鬼的毒,说不定也能吃别的。公输,你那机关术试试?”
公输衍推了推自制的晶石眼镜:“可以试试,不过别到时候把我工具吸进去了。”
“试试呗,反正没别的办法。”欧阳熊怂恿,“万一成了呢?说不定这是个宝贝,能吸收各种能量,挂在门口,谁来闹事就吸谁,多省事。”
“主上想法倒是别致。”司马南风无奈摇头。
公输衍也不废话,掏出个小巧的机关鸟,往影茧旁一放,掐动法诀。那机关鸟扑腾翅膀,滋滋冒着电流,朝影茧飞过去。
就在机关鸟即将碰到影茧的瞬间,茧子突然闪过一道微光,一股无形吸力猛地爆发。机关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吸了进去,连个渣都没剩。
“我靠!”欧阳熊吓了一跳,“这玩意儿胃口挺大?公输,你那机关鸟值多少钱?让长孙给你报了。”
公输衍嘴角抽了抽:“钱是小事,这吸力有点诡异。它好像不是在破坏,而是在……同化?”
“同化?”众人面面相觑。
“没错,”公输衍肯定道,“我那机关鸟里有注入的灵力和特殊金属。刚才那吸力,不仅吸走了机关鸟,连灵力和金属特性都吸收了。就像是……它在学习。”
“学习?”欧阳熊瞪大眼,“这玩意儿成精了还带自学成才的?那咱给它什么,它就能学什么?”
他眼睛一亮,转头看巴公冶:“老鬼,你那儿还有更毒的不?再试试?”
巴公冶脸一黑:“你想让它学我的毒术,回头毒死我们自己?”
“哪能呢?”欧阳熊嘿嘿笑,“咱这不是试验嘛。再说了,就算它学会了,也是咱教的,还能反咬主人不成?”
“主上,万万不可。”司马南风连忙阻止,“此影茧来历不明,让它学会毒术,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对它一无所知,还是谨慎为妙。”
“好吧好吧,听你的。”欧阳熊撇嘴,“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这玩意儿像定时炸弹,揣怀里不安心。”
“或许可以先封印起来。”百里惊鸿提议,“我布个阵法压制它的吸力,等找到破解之法再说。”
“这主意不错。”司马南风点头,“百里先生,此事交给你了。”
百里惊鸿应了声,起身准备布阵。
欧阳熊看着被阵法笼罩的影茧,心里仍不踏实:“你们说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是宝贝还是怪物?”
“不管是什么,”司马南风眼神深邃,“小心应对总能找到法子。倒是老银币和气运之子,才是眼下最该关注的。”
“放心,”欧阳熊拍胸脯,“成阳朔已经去‘关照’那小子了,保证让他体验人生低谷。至于老银币,他想玩,咱就奉陪。咱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论算计人,那是专业的。”
他顿了顿,又开始吐槽:“说起来,这玄穹界也够乱的。三大神朝打来打去,十三圣地隔岸观火,现在又冒出来老银币和气运之子。咱想安安稳稳养老就这么难?早知道穿越这么麻烦,当初写小说时就给他们全写死了,省得现在跟着我遭罪。”
“主上此言差矣。”独孤晓笑道,“若真那般,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乐趣?我看是苦中作乐还差不多。”欧阳熊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是啊,虽然麻烦不断,危机四伏,但身边有这么一群“奇葩”伙伴,倒也不孤单。或许,这就是“养老”吧,吵吵闹闹,却也热热闹闹。
只是,那隐藏在暗处的“老银币”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欧阳熊望着窗外,眼神渐渐凝重。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谁也没注意到,阵法笼罩的影茧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光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