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夫太郎枯槁的手指死死捂住自己裂开的嘴角,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呵呵…呵呵呵…什么啊!太弱了!这就是所谓的柱吗?简直像被踩烂的虫子一样可笑!”
他那双浑浊的、充满恶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被渊喰姬月刃风暴彻底淹没、血花不断炸开的金紫色电光。
“机会!”宇髓天元强忍着全身骨骼欲裂的剧痛,双刀带着最后的决绝悍然劈向妓夫太郎的后颈!
音爆轰鸣!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
妓夫太郎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随意地反手挥动血色短镰,精准无比地架住了宇髄天元这搏命的一击!
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狂涌,本就油尽灯枯的宇髄天元如遭重击,双刀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哇”地喷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身体…已经…没力气了吗…”宇髄天元单膝重重跪地,用颤抖的手臂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胸腔内撕裂般的痛楚。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妓夫太郎那令人作呕的身影,投向水谷雪烛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深沉的歉意:“抱歉啊…水谷…这次…是真的…拖累你了…”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风吹散。
妓夫太郎缓缓转过身,枯瘦的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快意,他慢条斯理地举起那柄沾满血污的短镰,锋利的镰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喂喂喂,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老老实实的等死啊!还在挣扎什么?”
他歪了歪头,语气里满是轻佻的恶意,“再见了,柱!”
血色镰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宇髄天元毫无防备的脖颈狠狠斩落!
“等等!”一个冰冷、不容置疑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冰冻结了时间。
妓夫太郎的镰刀硬生生停在距离宇髄天元脖子不到一寸的半空!
镰风带起的劲气割断了宇髄天元几缕碎发。
妓夫太郎那张枯槁的脸瞬间扭曲,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充满暴戾地转向声音来源——站在月刃风暴核心的渊喰姬!
“干什么?!”妓夫太郎的声音嘶哑,带着被强行打断嗜血快感的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我说,等等。”渊喰姬甚至没有看向妓夫太郎这边,她的目光穿透了仍在肆虐、但已显颓势的月刃风暴,落在那团越来越黯淡、却依旧倔强跳跃的金紫色电光上。
她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绝对的上位者威严,不容置喙。
堕姬那狰狞的脸庞也显出不悦,轻哼一声,嘴唇撇了撇。
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强烈的疑惑和劫后余生的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宇髄天元。
这鬼又在耍什么花样?
渊喰姬微微抬起头,那双灿金色的瞳孔似乎穿透了屋顶的夜空,望向无限远的远方。
片刻,一丝极其满意、如同猎手发现了更珍贵猎物的残酷笑容,缓缓在她完美的唇边勾勒出来:“两个强大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呢。一个沉稳厚重,一个阴冷诡谲似毒蛇…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片被月刃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战场,语气里带着一丝病态的愉悦,“真是个令人兴奋的夜晚啊…强者们,一个个跑来送死,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此刻,满身是血的水谷雪烛,用那柄已经卷刃的日轮刀死死撑着地面,挣扎着,一点一点地试图站起来。
他每一次发力,胸腹间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涌出大股温热的血液,顺着破碎的衣衫流淌,将他身下冰冷的地面彻底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渊喰姬注意到了他垂死的挣扎。
她如同闲庭信步般,无视了周围翻滚的尘埃和尚未散尽的月刃余波,瞬间出现在水谷雪烛面前。
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加速,仿佛空间本身就为她让开了道路。
她缓缓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银发少年。
月光洒在她银黑色的长发和那张完美得不似凡物的脸上,却只映照出地狱般的冰冷。
“好了,小子。”渊喰姬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但那温柔比最锋利的刀锋更加刺骨,“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等死吧。看看你这副样子,”
她用目光扫过水谷雪烛身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血都快流干了。按照这个速度,你等不到太阳升起,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渊喰姬伸出两根白皙如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轻轻托起水谷雪烛满是血污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那张被痛苦折磨、却依旧倔强的脸,在月光和血色的映衬下,清晰地映入她灿金的瞳孔。
她凝视着这张脸,尤其是那双深紫的、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不过…”渊喰姬的指尖微微用力,指甲几乎要嵌入水谷雪烛沾血的皮肤,“你的脸…倒是跟她后来冷静下来的时候…有几分微妙的相似呢…”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但瞬间又被冰冷的理性压下。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记住。”像是在为一个即将逝去的、值得“关注”的猎物打上最后的标签。
水谷雪烛紧抿着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丝屈辱和拒绝从眼底闪过。
回答敌人?
向这个屠杀了无数同胞的恶鬼报上自己的名字?
“嗡——!”
冰冷的刀锋瞬间贴上了水谷雪烛的脖颈!渊喰姬手中的暗金长刀“千裂”闪烁着致命的月华。
她脸上那丝奇异的“温柔”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性的威胁。
“别想着拒绝。”渊喰姬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每一个字都冻结着灵魂,“不回答,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里剩下的所有人,一个一个…慢慢地折磨至死。”
她目光扫过远处奄奄一息的宇髄天元,扫过被玄相黑丝牵制、无法动弹的炭治郎三人,最后,落在了远处角落、早已被恐惧和悲痛淹没的香奈乎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划开皮肤,撕开肌肉,掏出内脏…让他们在极致的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渊喰姬的刀尖轻轻划过水谷雪烛的皮肤,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线,冰冷的语气像是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从那个对你喊‘哥哥’的小丫头开始?如何?让她小小的、漂亮的眼睛,最后看着自己的身体,是如何被一点点剥开身体的?你是想看着她死,还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水谷雪烛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猛缩!
他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撕咬!
但下一秒,香奈乎那张苍白绝望、泪水涟涟的小脸,如同利刃般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他所有的挣扎和反抗,在这一刻,被那份深入骨髓的守护意念死死压了回去。
滔天的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却灼烧得他口鼻出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欲碎裂。
他低下头,银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深紫眼眸。
“…水…谷…”极度压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野兽濒死的嘶吼。
“什么?”渊喰姬微微歪头,似乎没听清。
“水谷…雪烛!”水谷雪烛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
是承认,也是刻骨的屈辱!
“水谷…?”渊喰姬托着水谷雪烛下巴的手指猛地一僵!
那灿金色的眼瞳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已久的、尘封的、厚重到足以压碎灵魂的东西被这个名字骤然撬开了一道缝隙!
无数破碎的、模糊的、带着强烈情绪的画面如同洪水般冲击着她的脑海深处!
一个名字,一个称呼,一声带着无奈和怜惜的低语…似乎近在咫尺,却又被无边的血色淹没!
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真正的空白,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杀意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摇。
但仅仅是一瞬!
那微小的波澜瞬间被她眼底升腾起的、更加强烈的、似乎为了掩盖什么而刻意燃起的金色火焰所吞噬、焚尽!
她的眼神瞬间恢复极致的冰冷,甚至比刚才更加漠然。
“哈!”渊喰姬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松开了钳住水谷雪烛下巴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我想起来了…冰缘一族的后代,被那个恶趣味的童磨当点心一样‘养大’的小鬼?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水谷雪烛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却又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审视着,仿佛在衡量一件物品的最后价值。
“不如这样吧,”渊喰姬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蛊惑,如同地狱的魔音,“你也变成鬼。成为我们的一员。这样…我就放过他们。”
她伸手指了指宇髄天元,指了指望向这边、满眼绝望的宇髄妻子们,最后,指尖遥遥点向香奈乎,“包括你那个…重要的妹妹。”
她嘴角的笑意残忍而平静,“成为鬼。获得永恒的生命,永不枯竭的力量,不再会受伤,不再会流血,不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条可怜的虫子匍匐在我脚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被撕碎…你,也不想看到那可爱的小丫头在你面前被开膛破肚吧?她那惊恐的眼神,想象一下,应该会很美。”
“为什么?!”水谷雪烛猛地抬头,嘶哑的嗓音里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执着!为什么非要我变成鬼?!杀了我不是更简单吗!”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强得令人绝望的恶鬼,要对他这样一个即将死去的“虫子”如此费尽心机?仅仅因为那点所谓的“相似”?
“生命很脆弱…”渊喰姬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仿佛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空洞,看着水谷雪烛身上不断淌出的血液,如同看着某种脆弱而可悲的象征,“像腐朽的冰,美丽却易碎,面对无法抗衡的力量,轻轻一碰,就会‘咔嚓’一声…彻底折断、消融。”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水谷雪烛,望向某个更加遥远的、充满血色的过去。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但鬼则不同!不朽!永恒!不管肢体被斩断多少次,身体被破坏成何等模样,只要脖子还在,就能无数次再生!不会流血!不会疼痛!不会死亡!”
她猛地俯身,灿金的瞳孔直视着水谷雪烛深紫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抗拒也一并碾碎,“只要不被砍断脖子!只有永恒的力量,才能让你摆脱这种蝼蚁般的宿命!才能让你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而我…看中了你那点可怜的火苗!看中了你那点惹怒我的资格!成为鬼,否则…他们现在就得死!”
“永恒…守护?”水谷雪烛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大的愤怒和悲凉覆盖。
抛弃人性?
以吸食同类的生命为生?
那样的“守护”,还是他想要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
“谁要变成你这样的怪物啊!!!”水谷雪烛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右手猛地抓起身边那柄卷刃的日轮刀,不顾一切地朝着近在咫尺的渊喰姬的脖颈狂野地斩去!
这是凝聚了他所有绝望、愤怒和不甘的反击!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断刃飞旋!
渊喰姬甚至没有抬手!
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在刀锋劈至的瞬间,皮肤下骤然浮现出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月光凝结的透明角质硬壳!
水谷雪烛那拼尽全力、饱含火焰意志的一刀,斩在这层看似薄弱的硬壳上,竟如同朽木撞上精钢,那本就卷刃的刀身瞬间崩裂成数段!
巨大的反震力让水谷雪烛的虎口瞬间撕裂,仅存的断刀脱手而出,旋转着插进远处的废墟!
差距!如同天堑!绝对的、无法逾越的差距!
“哈哈哈哈哈!!!”渊喰姬爆发出近乎癫狂的大笑,刺耳的笑声在死寂的庭院中回荡,充满了无情的嘲弄,“怎么样?看清楚了吗?蝼蚁与神明之间,那令人绝望的鸿沟!看清楚了吗!你的挣扎,你的愤怒,你的拼死一击,在我面前,连瘙痒都算不上!”
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水谷雪烛染血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带着无与伦比的羞辱,“所以,放弃吧。变成鬼,是你和你那些可怜同伴唯一的生路。”
“该死!该死!该死!”水谷雪烛无力地瘫软在地,剧烈的耻辱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比任何伤口都更让他痛苦。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这压倒性的力量,恨这恶魔般的“选择”!
“变成鬼吧,”渊喰姬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竟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叹息般的复杂意味,她再次凝视着水谷雪烛那张脸,仿佛想透过他,看到某个永远无法触及的影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该死的、偶尔会触碰到我遗忘之物的脸,让我觉得…有点‘意思’……以你几次三番的冒犯和抵抗,你早就被碾成碎片、灰飞烟灭了!别浪费我最后的一点‘仁慈’!”最后一句,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