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能想到?断魂教宗堂入口便是在教门石上?难怪当年随师门围剿时,追那群余孽至此地便如人间蒸发。当年师兄弟们还道他们集体跳崖以殉教明志,如今想来,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而那些在此地失踪的正道修士,怕是都着了这断魂崖的道!
真涯子不及细想,一脚踢开横尸当场的窥探者——方才那记绝情斩已将其斜劈成两半,此刻那具尸身面门至左肩已然血肉模糊。他毫不犹豫踏入秘道,扑面而来的恶臭令人闻之作呕。
逼仄的甬道腥臭扑鼻且湿滑黏腻,真涯子以袖掩鼻,眉头紧锁。蹊跷的是,起初的路径先向上延伸,几经转折后竟又盘旋向下。诡异的地势令他心生疑虑:这断魂教的总坛莫非藏在崖底不成?
那方才向上的路径又是通往何处?脚下黏腻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腐臭,都在无声诉说着这条路上曾有多少人枉送性命?真涯子心中警铃大作,每一步都踏得格外谨慎。
此人究竟是断魂教残党,还是像自己一样另有所图的外来者?种种疑问盘旋心头…
莫非...这是那段老鬼为抵御强敌设下的障眼法?还是当年用作了望哨,兼具暗袭与侦查之效?真涯子顾不得细想,沿着蜿蜒的甬道不断下行。越往深处走,心中疑惑愈甚:断魂教虽已覆灭,但怎会只剩一人驻守?
方才那人的装束确是魔教余孽无疑,可偌大个教派,为何独留他一人看守?其余教众去向何方?此人究竟是断魂教残党,还是与自己一样另有所图的外来者?种种疑问盘旋心头,真涯子只得屏息凝神,继续向幽暗处挺进。约莫半个时辰后,隐约的水滴声传入耳中,他心下了然:怕是临近地下暗河了。
又前行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数十丈外幽光浮动,如星河倾泻,银辉漫地。真涯子身形微动,纵身跃入谷底,但见四面绝壁如刀削斧劈,直插云霄。谷中怪石嶙峋,点缀着奇花异草,亭台楼阁错落分布,更有成排屋舍隐现林间,似是这断魂教弟子之居所。
远处五进院落气势恢宏,当是段摄黎居处。最引人注目的,是院中那座突兀矗立的六角形建筑。抬头望去,谷顶缭绕着的云雾似天然迷障,既隔绝尘世喧嚣,又防止外界的窥探,同时又不妨碍日月精华滋养这方天地。
这段摄黎当真慧眼独具,竟觅得如此洞天福地。方圆十余里自成天地,绝壁环抱如铜墙铁壁,暗河穿行似蛟龙潜渊。地处帝都西南要冲,进可直取中州,退可依仗毒雾迷障。这般鬼斧神工之境,若非天造地设,凡人岂能为之?
真涯子不禁暗叹:这段老鬼当真会挑地方。此地夺天地造化,十数里方圆的谷地四围绝壁,其浑然天成造就此间自成天地。暗河穿行似蛟龙潜渊,恰处中州帝都西南要冲。进可直取中州腹地,退可据守这毒雾迷障的天然堡垒,千仞绝壁更如铜墙铁壁,这般鬼斧神工之境,若非天造地设,凡人岂能为之?
这厮可谓慧眼独具,竟觅得如此洞天福地。
毒雾弥漫中,真涯子步履从容。因服用过白如玉所赠之白族奇药万毒辟易丹,早已百毒不侵,故而安然无恙。走着走着却不禁心生疑惑:那断魂教众人又是如何抵御剧毒的呢?莫非真如传闻所言,他们掌握了苗疆秘传的克毒之术?真涯子穿行于这片荒芜之地,思绪却不断翻涌——段摄黎多年筹谋,苦心经营的基业,如今竟人去楼空,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搜寻近尾声之时,一座五进院落映入眼帘。斑驳的朱漆大门透着威严。两侧异兽石雕森然矗立。真涯子凝视着门楣,暗想当年能踏入此门者,非各派翘楚便是教中长老精英。或许连师尊也曾在此做客...思绪未落,他已抬腿一脚踹开大门。待烟尘散尽后,他跨过及膝门槛,径直走向正堂。
转过抄手回廊,眼前景象令他愕然。谁能想到阴狠毒辣的段摄黎,居所竟如此风雅?待步入正堂之际,赫然入目的便是四壁挂满的水墨丹青,最显眼处悬着一幅 尚未完成的《猛虎啸林图》。
画中林木朦胧,猛虎却萎靡不振——本该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此刻竟垂首耷脑,毫无百兽之王的威仪;连虎尾都如钢鞭般僵直,全无灵动之态。更蹊跷的是,这幅明显仓促搁笔的画作竟未落款,而方才所见山门处,段摄黎三字却赫然在目,这不合常理之处,与段摄黎平日里处处留名的作风大相径庭。
真涯子虽不善丹青,却直觉此画处处透着违和。他环顾四周,这间会客正堂再无其他线索,只得继续深入。穿过几重院落,向最里间的内院探去,终至内院之末,抬眼处,皆是雕花窗之所。这里想必为内眷闺房之所在。他草草巡视一圈,未见任何端倪,遂推门而出,每间皆顺手轻轻带上人家闺房的门扉——
在真涯子眼中,女子不分高低贵贱——无论是丫鬟婢女、还是那段老鬼的正室,亦或那段欣欣乃至段老鬼的二房三房…真涯子皆一视同仁。在他心里皆如清泉映月。即便四下无人,他也断然不会出手伤及无辜。即便恶语相向,他,又岂会与她们一般计较?
女人本无罪…女人慕强,此乃天性;女人喜新厌旧,此乃人性!;女人嫉妒善变且寡义,此乃本性。女人温柔似水或冷若冰霜,此乃心性……
究其根源。无非是追逐她们想要的或是她们认为的光明,情随境迁亦是人之常情,纵有所谓的负心之举,也不过是红尘中的本真模样。
这本无可厚非。有罪的乃是使女人犯罪的人和事,有罪的并非女人本身,而是致使此人堕落的根源…看透这层,万般皆是天地运行的至理;女人何罪之有?需知罪不在于流水,而在于搅浑清泉的浊手;孽不在于繁花,而在于催折芳菲的狂风…想通了,一切皆会看淡,一切…自有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