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废弃纺织厂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生锈的铁门半开着,像是张着黑色大口的怪兽。江亦谦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工厂外的树丛后,他透过车窗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警方还有十分钟才能到。”温景然挂断电话,压低声音说,“特警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苏知予紧紧抓着车门把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我们不能等那么久,知然在里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江亦谦凝视着工厂二楼的窗户,那里隐约透出微弱的光亮。他的右腿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已经顾不上了。
“景然,你留在这里接应警方。”江亦谦推开车门,“我先进去拖住他们。”
“不行!”苏知予抓住他的手臂,“你的腿还没好,太危险了!”
江亦谦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只是去跟他们周旋,不会硬拼。你留在车里,不要出来。”
他的眼神坚定而沉稳,让苏知予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看着他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工厂大门的背影,苏知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工厂内部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江亦谦借着昏暗的光线,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移动。二楼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他循着声音找去。
在二楼的车间里,苏知然被绑在一根生锈的钢柱上,嘴上还贴着胶带。刀疤脸和另一个壮汉正在不远处抽烟,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老大,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女人怎么还没消息?”壮汉不耐烦地问。
刀疤脸吐出一口烟圈:“急什么,她弟弟在我们手上,不怕她不就范。”
江亦谦深吸一口气,故意弄出脚步声。刀疤脸立刻警觉地转身:“谁?”
“是我,江亦谦。”江亦谦从阴影中走出来,拄着拐杖站在车间入口,“陈景明让你们干的?”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江总果然聪明。证据带来了吗?”
“我要先确认知然的安全。”江亦谦冷静地说。
苏知然看到江亦谦,激动地挣扎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江亦谦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来是没带证据来啊。”刀疤脸抽出腰间的匕首,“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江亦谦面不改色:“你们以为帮陈景明做事,他会保全你们吗?他自身都难保了。现在放下武器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壮汉明显动摇了,看向刀疤脸:“老大,他说得有点道理...”
“闭嘴!”刀疤脸呵斥道,“陈老板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
江亦谦注意到刀疤脸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知道他在虚张声势。他继续周旋:“陈景明涉嫌的罪名足够他把牢底坐穿,他还能给你们什么承诺?”
就在这时,工厂外隐约传来警笛声。刀疤脸色变,一把抓住苏知然,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报警了?”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江亦谦向前一步,“放下刀,我可以帮你们向法官求情。”
壮汉彻底慌了:“老大,我们投降吧!”
“没出息的东西!”刀疤脸怒骂,但手中的刀已经不稳。
突然,苏知然猛地用头向后撞去,正中刀疤脸的面门。刀疤脸吃痛松手,江亦谦趁机冲上前,用拐杖击落他手中的匕首。
“知然,趴下!”江亦谦大喊。
就在这时,工厂大门被猛地撞开,特警队员鱼贯而入。“警察!不许动!”
刀疤脸还想反抗,被迅速制服。壮汉早已抱头蹲下,连声求饶。
苏知予跟着警察冲进来,看到弟弟安然无恙,眼泪夺眶而出:“知然!”
医护人员随后赶到,为苏知然检查伤势。除了手腕被绳索勒出的淤青和一些擦伤外,他并无大碍。
“姐,我没事。”苏知然哑声安慰,然后看向江亦谦,“姐夫,谢谢你。”
这一声“姐夫”让江亦谦微微一怔,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一家人,不用说谢。”
温景然走过来,向江亦谦汇报:“陈景明的这两个同伙都已经落网,他们供认是受陈景明指使。检察院已经决定对陈景明追加起诉绑架罪。”
苏知予扶着弟弟,轻声问:“那爸爸的案子...”
“证据确凿,重审很快就会开始。”温景然肯定地说,“这次陈景明再也无法翻身了。”
回程的车上,苏知然靠着车窗睡着了,经历这一天的惊心动魄,他早已精疲力尽。苏知予轻轻为他披上外套,眼中满是心疼。
“今天真的谢谢你。”她转向江亦谦,“如果不是你及时找到他们...”
江亦谦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车子驶入市区,霓虹灯光透过车窗,在三人脸上流转。苏知予看着身旁的江亦谦和弟弟,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而此刻在看守所里,陈景明接到追加起诉的通知,疯狂地捶打着铁门:“不可能!我不会输的!”
但他的叫嚣已经无人理会。法律的铁网已经将他牢牢罩住,再也无法挣脱。
这个夜晚,许多人得以安眠。而黎明终将到来,带来新的希望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