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邦的命令,通过层层加密的特殊信道,在半个小时内传达到了南京城内。
此时已是深夜,南京城在宵禁中死寂如坟场。只有日军的探照灯不时划破夜空,巡逻队的皮靴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间或有犬吠和粗暴的喝问声打破寂静。“暗刃”A组组长陈鹰——这位从舟山时期就追随赵安邦的老兵,此刻正藏身于安全区内一家瑞士人开设的小诊所地下室里,盯着手中刚刚译出的电文,眉头拧成了死结。
电文内容极其简短,却字字千钧:“最高优先级。‘信使’需携带‘徽章’(特指),于城内寻找绝对安全隐蔽点,需能连续停留12-24小时,启动‘锚定程序’。行动代号‘定海’。风险等级:毁灭级。若暴露,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徽章’。授权使用一切手段保障任务。指令确认后,即刻上报坐标及准备情况。赵。”
“信使”指他自己,“徽章”是组长出发前,赵安邦亲自交到他手中的那枚触手冰凉、刻有奇异纹路的金属徽章,并要求他“贴身保管,人在徽章在”。当时赵安邦的眼神无比凝重,陈鹰就知道这绝非普通信物。而现在,“锚定程序”、“毁灭级风险”、“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些字眼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都感到背脊发凉。
“老陈,怎么了?”副组长老猫压低声音问,他注意到了陈鹰脸色的异常。地下室里,另外三名A组核心成员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陈鹰没说话,将译电纸递了过去。几人轮流看完,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粗重了几分。
“连续停留12-24小时?还要绝对安全隐蔽?”一名擅长爆破的队员哑着嗓子,“现在全城鬼子像疯狗一样搜,安全区外围每天都被篦好几遍,哪里还有这种地方?还要启动什么程序……”
“头儿,这‘徽章’到底是什么?启动程序会不会有……大动静?”另一名通讯专家忧心忡忡。
陈鹰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贴身收藏的金属徽章。徽章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泛着暗沉的光泽,上面的纹路似乎并非雕刻,而是某种自然形成的、蕴含着难以言喻规律的回路。入手依旧冰凉,甚至比刚拿到时更冷了几分,仿佛在吸收周围的热量。
“不管它是什么,这是总指挥亲自交代,关乎‘国运根本’的任务。”陈鹰的声音沙哑但坚定,“总指挥从没让我们做过没把握的事,也从没在任务简报里用过‘毁灭级’这三个字。这意味着,如果我们失败了,或者暴露了,后果可能比我们所有人牺牲、甚至比南京城再陷落一次更严重。”
他环视着部下们:“怕吗?”
老猫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怕个球!从黑风山跟着总指挥杀出来,老子早就赚了。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这任务,接了!”
“对,接了!”其余几人低声应和,眼中虽有疑虑,但更多是被点燃的决绝。
陈鹰点点头:“好。现在想办法。12-24小时,绝对安全……安全区内的外国机构也不保险,鬼子急了可能硬闯。地下?废弃的防空洞、下水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通讯专家忽然开口,他是在南京长大的,“清凉山那边,靠近废弃兵营不远,有个前朝观星台遗址,后来改成了天文研究所的地下资料库。我有个远房表亲以前在那里做事,淞沪会战前研究所南迁,资料大部分搬走了,但地下结构很坚固,入口非常隐蔽,在一个半塌的偏殿佛像后面,知道的人极少。关键是,那里离鬼子现在重兵把守的清凉山兵营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但正因为离得近,灯下黑,鬼子反而没怎么细致搜过那片废墟,只是外围设了岗哨。”
“灯下黑……”陈鹰眼睛一亮,“距离兵营近,反而可能因为频繁的部队调动和车辆噪音,掩盖我们可能弄出的动静。入口隐蔽,地下坚固,符合长期隐蔽要求。缺点是一旦被发现,几乎不可能突围。”
“富贵险中求。”老猫舔了舔嘴唇,“我觉得可行。先派两个人,趁后半夜摸过去侦察一下,确定入口是否完好,内部情况如何,有没有被鬼子或其他人占用。”
“事不宜迟。”陈鹰拍板,“老猫,你带小刀去。务必小心,凌晨三点前回来汇报。其他人,检查装备,准备转移。我们最多只有一次转移机会,必须直抵目标点。”
徐州,指挥部地下深处,“烛龙”主控大厅。
巨大的屏幕上不再仅仅是军事地图,而是分裂成数个不同的显示区域:一侧是长江流域敌我态势图,另一侧则是不断滚动的、由周文博团队紧急调试后接管的特殊频谱数据流,波形杂乱而剧烈地跳动着,旁边标注着“时空背景辐射扰动指数”、“局部引力微变监测”、“因果熵值推算”等令人眼花缭乱又心惊肉跳的参数。
周文博两眼布满血丝,但精神高度亢奋。他带着一群从各根据地抽调来的顶尖物理、无线电和密码专家,正拼命试图理解并驾驭这些突然被“烛龙”雷达站及关联设备捕捉到的、远超时代理解范畴的信号。
“总指挥,‘烛龙’及所有联网的远程预警雷达、无线电侦听站,已按您的要求转入‘时空频谱监测’模式。我们……我们确实接收到大量无法用现有物理学解释的背景信号波动。”周文博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激动,“部分波形与系统偶尔提供的‘时空紊乱值’数据流有相似特征,但更原始、更混乱。我们正在尝试建立滤波算法,分离可能的‘人工信号’或‘锚定信号’。”
赵安邦站在主屏幕前,面色沉静如水,但微微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绷。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冒一个天大的险。将宝贵的国运能量用于一次结果未知的“锚定操作”,在敌人大本营的核心区域执行,还要冒着被2189年敌人发现的巨大风险。但南京那些正在被装箱、即将漂洋过海的文明载体,系统提示中那“文明泣血”的悲鸣,以及越来越不稳定的时空结构,都逼迫他必须行此险招。
“报告!”通讯参谋起身,“‘南进第一兵团’前锋已开始向淮河方向运动,制造渡河假象。主力西进部队先头已抵达永城,正在隐蔽休整,等待进一步指令。‘家里’华中部队反馈,已加大对黄冈、鄂州的袭扰力度,昨日摧毁日军小型兵站两处,切断电话线十余公里。”
“报告!海军司令部电讯,‘山东’、‘福建’号编队已前出至舟山以东海域,舰载机已起飞,对嵊泗列岛日军残存雷达站进行试探性骚扰攻击。潜艇支队报告,‘蛟龙号’及三艘039c已潜入长江口外预设阵地,开始对江阴以下航道进行水下侦察。”
军事机器已经开动,为南京城内的那枚“暗棋”创造条件,分散日军的注意力和兵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凌晨三点二十分,来自南京的加密信号终于传来。
“‘暗刃’呼叫‘龙巢’。信使已就位。鸟巢位于清凉山东南麓,前朝观星台地下资料库。入口隐蔽,内部空间约八十平米,有废弃通风管道尚存微气流,无积水,结构稳固。已初步清理,可满足隐蔽要求。巢外约八百米有日军固定岗哨,每小时有巡逻队经过山脚公路。鸟巢内未发现监听或监视设备。信使请示:何时下蛋?重复,何时下蛋?”
陈鹰使用了约定的暗语,“下蛋”即启动锚定程序。
赵安邦深吸一口气,看向周文博:“频谱监测情况?”
“背景扰动仍在高位,但未发现明显的、指向性的异常扫描信号。南京区域局部波动尤为剧烈。”周文博快速汇报。
“系统,”赵安邦在心中默念,“以当前‘暗刃’A组所在坐标为核心,启动‘时空锚点强化’程序。能量调用授权确认。”
【指令接收。锚点坐标锁定:南京,清凉山区域。关联事件:金陵文化劫掠(1937-1938)。开始调用国运增幅能量……当前进度:74%……能量剥离中……预计消耗:11%。】
【警告:能量调用将产生高强度时空能级波动,可能在本时空及相邻维度产生显性现象。开始构建锚定框架……】
【请宿主指定锚定操作启动时间(系统将在指定时间向‘信标’徽章发送激活指令)。】
赵安邦计算着时间。需要给陈鹰他们最后的准备时间,也要考虑如何最大化军事佯动效果的掩护。
“系统,设定锚定程序启动时间为:今日凌晨四点三十分整。同步将精确时间加密发送给‘暗刃’信使。”
【指令确认。最终倒计时:67分钟。能量传输通道构建中……‘信标’徽章远程链路连接中……警告:锚定过程不可逆,一旦启动,将持续至能量耗尽或锚点稳固。期间‘信标’周围将形成高强度时空力场,任何生物或电子设备未经系统许可靠近,可能被时空乱流撕碎或意识紊乱。请确保操作员安全。】
赵安邦立刻将系统警告的要点,通过加密信道发给了陈鹰,并严令他们在启动前寻找掩体,最好能退到相邻空间,通过预留的观察孔监控徽章状态即可,绝不可靠近。
消息发出后,指挥大厅陷入了压抑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和那些疯狂跳动的频谱图。赵安邦走到窗边,望着东方还未泛白的天际。他知道,再过不到一小时,在六百多公里外的金陵古城地下,一场无声却可能惊天动地的“仪式”即将上演。而整个国家的命运,文明延续的火种,乃至时空本身的稳定,都将系于那枚小小的徽章,和几名忠诚士兵的坚守之上。
“总指挥,”林晓梅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他们会成功的。”
赵安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座正被黑暗和劫难笼罩的城市。他仿佛听到了文明古籍在木箱中的低泣,看到了先贤智慧在火光前的颤抖。
“我们必须成功。”他像是在对林晓梅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对那冥冥中的国运宣誓。
倒计时,走向最后的时刻。
南京,清凉山地下资料库。
陈鹰将赵安邦传来的最后指令仔细告诉了所有人。小组五人退到了入口通道与主室连接处的拐角,这里有一道厚重的砖石隔墙,他们撬开了墙上几块松动的砖,形成了几个狭窄的观察孔,正对着主室中央那张破旧石桌——徽章被郑重地放置在石桌中央,下面垫着一块干净的帆布。
主室内只留了一盏极其昏暗的矿灯,放在远离石桌的角落,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泥土、灰尘和一种莫名的、越来越明显的“冰冷”感。那种冷并非温度降低,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仿佛连时间都要冻结的诡异感觉。
“还有十分钟。”老猫盯着他那块从鬼子军官手里缴获的怀表,声音干涩。
每个人都检查了自己的武器,将手榴弹的拉环套在了手指上。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如果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或者有敌人闯入,首要任务是向徽章投掷手榴弹,尽可能彻底地摧毁它,然后……战斗至死。
陈鹰透过观察孔,死死盯着那枚在昏暗中几乎看不清的徽章。它此刻似乎自己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蓝色荧光,上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缓缓流动。
“五分钟。”
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一分钟。”
陈鹰感到自己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三十秒……二十秒……十、九、八……”
当老猫数到“零”的瞬间——
石桌上的徽章,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湛蓝色光芒!那光芒并非向外散射,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向上方螺旋汇聚,形成了一道直径约一米、纯粹由光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柱状体!
没有声音。但陈鹰感到一股无形的、磅礴浩瀚的“压力”骤然降临!不是物理上的重压,而是作用于精神、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威压!仿佛有亿万年的时光长河在眼前奔流,有无数文明的兴衰在耳边呼啸!观察孔后的砖墙传来细微的、密集的“咔咔”声,那是石块在某种无形力场下微微震颤摩擦的声音!
主室内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光柱周围的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如同高温下的热浪,但又更加离奇——偶尔会有一些难以辨认的、模糊的碎片影像在扭曲中一闪而过:似乎是古代宫殿的飞檐,又似乎是未来都市的尖塔,是厮杀的战场,是宁静的书院……这些影像支离破碎,转瞬即逝,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放置在角落的那盏矿灯,灯光开始不稳定的闪烁,灯丝明明灭灭,最后“啪”一声彻底熄灭。但光柱自身的光芒足够照亮主室,那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光,将一切都映照得如同深海之底。
陈鹰死死咬住牙关,克制住冲出去查看或者逃离的冲动。他牢记着命令:观察,记录,除非徽章出现异常移动或力场范围扩大威胁到掩体,否则绝不行动!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那旋转的湛蓝色光柱开始发生变化。它的旋转速度逐渐减慢,光芒也由刺目转向柔和、内敛。光柱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密如星沙的光点在沉淀、凝聚,缓缓落向徽章本身。徽章上的纹路此刻明亮如银河,那些“星沙”落入纹路之中,使其光芒愈发醇厚、稳固。
终于,光柱完全消失。徽章静静地躺在石桌上,依旧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但已不再有那吞吐天地的磅礴气势。只是它本身仿佛“沉重”了许多,不是物理重量,而是一种凝实了无数时空信息的、质感上的“沉重”。主室内那诡异的冰冷感和时空扭曲现象也渐渐平复,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臭氧味道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仿佛连时间流过这里,都变得小心翼翼。
陈鹰又等待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再无异状,才示意一名队员,将一根长长的木棍小心翼翼地从观察孔伸出去,轻轻碰了碰石桌边缘。没有反应。他又慢慢将木棍挪向徽章……
就在木棍尖端距离徽章还有二十公分时,徽章表面蓝光微微一闪,木棍尖端接触蓝光的部分,无声无息地化为了极细的灰色粉末,簌簌落下!
陈鹰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缩回木棍。看来,虽然锚定主过程结束,但徽章周围仍然存在一个强大的防护力场。
【系统提示(仅赵安邦及信标绑定者陈鹰可感知):‘时空锚点强化’操作完成度:92%。‘金陵文化劫掠事件’时空节点已初步稳固,时空紊乱值下降至58%(黄色警戒中段)。国运增幅进度消耗:11%,当前剩余:63%。锚点区域(半径500米)时空结构强度提升300%,对后续时空干预行为兼容性提升。警告:锚定消耗巨大,国运增幅进入缓速增长期。侦测到微弱跨时空扫描信号短暂聚焦本区域后消失,疑似被锚定力场干扰偏转。风险暂解除。】
【信标进入稳定态,可远程监控锚点状态。力场防护将持续72小时,随后衰减至日常维持水平。在此期间,非系统授权生命体靠近信标三米内,将遭受时空能量侵蚀。】
赵安邦在徐州指挥部,几乎是同步收到了系统提示。他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成功了!虽然只完成了92%,消耗也比预估上限更高,但最关键的第一步,终于迈出去了!南京那片饱受蹂躏的时空,被他打下了一颗来自未来的“钉子”!
“通知‘暗刃’,任务第一阶段完成。原地隐蔽,等待力场衰减。优先保证自身安全。他们立下了不世之功!”赵安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通讯参谋激动地记录命令。
林晓梅看着屏幕上那些频谱图,虽然大部分参数依旧难以理解,但代表“南京区域时空扰动”的那条疯狂曲线,明显出现了平滑和下降的趋势。她看向赵安邦,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这个男人,真的在与时间、与命运、与看不见的敌人对弈,并且,他似乎又一次抢占了先手。
赵安邦走回主地图前,疲惫一扫而空,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炽热。时空的棋盘上,他落下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现在,该在现实的战场上,发动真正的总攻了。
“命令!”他的声音响彻大厅,“‘南进第一兵团’西进主力,隐蔽待命状态解除!按原定计划,于明日拂晓前,向大别山北麓指定攻击位置全速开进!‘家里’部队,加大对武汉方向的压力,务必让畑俊六觉得我们要打武汉!”
“命令海军,航母舰载机群,天亮后加大对长江口外日军目标的打击力度,做出登陆佯动姿态!潜艇部队,加强对长江航道的侦察,重点标注所有可能用于运输文物的码头、船只信息!”
“命令‘烛龙’及所有情报单位,全力搜集南京日军文物转运的具体时间表、运输路线、押运兵力!‘暗刃’小组在力场保护下相对安全,让他们想办法,通过‘家里’地下网络,获取更详细的情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锚点已经打下,下一步,就是在鬼子把我们的文明根基挖空运走之前,把人和东西,都抢回来!”
“同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通知军工总署和民生发展委员会,启动‘凤凰’计划第二阶段。国运增幅进入缓速期,我们必须依靠自己,加快根据地的工业建设和科技消化。用我们自己的手,夯实这片用未来和牺牲换来的基业!”
一条条命令化作电波,飞向四面八方。南北烽烟更炽,一场围绕文明存续的终极争夺,在时空初步稳固的背景下,即将进入最惨烈、也最辉煌的高潮。
而在南京清凉山地下,陈鹰靠着冰冷的砖墙,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日军巡逻队脚步声,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压缩饼干,嘴角却露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总指挥说他们立了不世之功。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功,但他知道,自己离那枚冰冷的徽章如此之近,参与了一件足以改变“国运”的大事。
这就够了。
他嚼着干硬的饼干,望着观察孔外那片重归黑暗、却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的主室,在心中默念:
“总指挥,接下来打哪里?我们‘暗刃’,时刻准备着。”
夜色深沉,但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线微光。漫长而黑暗的一夜即将过去,而真正的黎明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