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被击溃、二当家首级悬于西门的消息,像一阵狂风般席卷了整个宁海县城。起初是难以置信,但当有人亲眼看到那血淋淋的人头,以及警察所官兵们抬回来的大量土匪武器时,全城沸腾了!
恐惧和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警察所、尤其是对警佐赵安邦的由衷感激与敬畏。街头巷尾,人们都在兴奋地议论着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赵安邦被传得如同天神下凡,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赵安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威望,需要人心。这对他下一步掌控宁海县至关重要。
然而,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战斗结束后,他立刻做了几件事:
第一, 论功行赏。所有参战人员,包括后勤的工匠,都得到了丰厚的赏银,承诺的双倍饷银立刻兑现。阵亡土匪身上的财物,也大部分分给了士兵。此举极大提升了士气凝聚力。第二, 强化防御。命令警察所官兵轮班休息,另一半人继续加固工事,提高警惕,防备土匪可能的报复或溃兵流窜作案。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军工体系。
依靠系统兑换固然方便,但积分宝贵,且容易受制于人。要想长远发展,必须拥有自主生产能力,哪怕最初级也好。
在谢宝庆提供的档案中,他注意到了一个叫吴三锤的老工匠。此人年近五十,是宁海县有名的铁匠,手艺精湛,尤其擅长修复各种火器,性格耿直倔强,因为不愿巴结权贵,一直只能在城南开个小铁匠铺勉强度日。
赵安邦带着陈大山和廖化,亲自来到了城南那间低矮破旧的铁匠铺。
铺子里炉火已熄,显得有些冷清。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满是补丁和灼痕的粗布衫的老者,正坐在小凳上,就着昏暗的光线,小心翼翼地用锉刀打磨着一根枪管,神情专注。他便是吴三锤。
听到脚步声,吴三锤抬起头,看到身穿黑色劲装、气度不凡的赵安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这位如今名震宁海的警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有些拘谨地行礼:“小老儿吴三锤,见过赵警佐。”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带着手艺人的执拗。
赵安邦摆摆手,目光扫过铺子里摆放的各种工具和几支待修的土枪、鸟铳,开门见山地道:“吴师傅,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出山,帮我做事。”
吴三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警佐大人抬爱,小老儿感激不尽。只是……小老儿只会打些锄头菜刀,修修这些破烂火铳,恐怕难当大任……”
赵安邦知道这是推脱之词,也不生气,从陈大山手中接过一支从土匪那里缴获的、保养尚可的汉阳造步枪,递给吴三锤:“吴师傅看看这支枪如何?”
吴三锤接过枪,熟练地检查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专业的光芒:“回警佐,这是汉阳造八八式,光绪年间仿德国的老套筒,年头不短了,膛线都快磨平了,机匣也有些松动,打不远,也打不准。”
“说得不错。”赵安邦点点头,又让陈大山将一支崭新的Kar 98k步枪递了过去,“那吴师傅再看看这支。”
当那支做工精良、烤蓝完美、散发着枪油清香的98k步枪入手时,吴三锤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枪身,手指颤抖地划过光滑的枪栓,凑到眼前仔细查看膛线,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好枪!真是好枪啊!这钢材,这工艺,这膛线……乖乖,比洋行里卖的最新式的枪还要好!这……这是哪国产的?”
赵安邦不答,反而问道:“吴师傅,若我提供材料图纸,你能仿造出这样的枪吗?或者,哪怕只是复装出合格的子弹?”
吴三锤闻言,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苦笑着摇头:“警佐说笑了。这等神兵利器,莫说仿造,就是里面的好些零件,小老儿连见都没见过。至于子弹,更是精细活,需要专门的底火、发射药、弹头模具,咱们这宁海县,根本没这个条件。”
赵安邦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实则是从系统仓库)取出几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这不是完整的枪械图纸,而是一些基础的工具图纸——简易的车床结构图、拉线机原理图、以及复装子弹所需的冲压模具草图。这些图纸来自系统t1科技树,相对这个时代虽然先进,但并非无法实现。
“吴师傅先看看这个。”赵安邦将图纸递过去。
吴三锤将信将疑地接过图纸,起初只是随意扫了几眼,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了!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无比的专注和狂热!他捧着图纸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车床……竟然可以这样驱动?”“妙啊!妙啊!用这个法子拉膛线,比手工锉快了何止十倍!”“还有这弹壳冲压……天爷,这想法太绝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赵安邦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敬畏:“警佐!这些……这些图纸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这简直是鬼斧神工!若是真能造出来,别说复装子弹,就是……就是打造新枪,也未必没有可能啊!”
赵安邦看着吴三锤的反应,知道这事成了大半。他淡然道:“图纸来源吴师傅不必问。我只问你,若我提供足够的资金、场地和人手,由你牵头,能否把这些东西造出来?我需要一个能维修枪械、复装子弹,甚至将来能小规模生产武器的作坊。”
吴三锤激动得满脸通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警佐!若能如此,小老儿这把老骨头,愿效犬马之劳!只要能摸到这些手艺,能让咱们中国人自己造出好枪好弹,小老儿死也甘心!”
作为一个手艺达到瓶颈、苦于没有突破方向的老匠人,这些图纸对他来说,无异于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什么清高,什么倔强,在真正的技术追求面前,都不值一提。
赵安邦亲手将他扶起:“好!吴师傅请起。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警察所……不,是我未来保安团的首席技师!城南这块地方太小,我会在警察所后院划出专门的区域,作为你的工坊。需要什么材料、人手,尽管开口!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快拿出成果!”
“警佐放心!小老儿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把这些家伙什弄出来!”吴三锤拍着胸脯保证,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激情。
看着吴三锤如同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赵安邦满意地点点头。军工体系的种子,今天算是种下了。虽然前路漫长,但有了一个好的开端。有了自主的军工制造研发能力,他才能更从容地应对未来的挑战,才能真正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接下来,就是该去会一会那位王主簿,彻底清算内鬼,将宁海县城的内部隐患,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