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世纪广场的青石砖,混着血迹蜿蜒成暗红色溪流。沈星河攥着父亲遗留的信封,目光死死锁定侄女胸前的徽章——金属边缘的齿轮纹路,与父亲日记里反复出现的机械草图如出一辙。陆昭然制服陈默的瞬间,她突然冲向路边的共享单车,身后传来他急切的呼喊:“星河!危险!”
城市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沈星河蹬着车拐进老城区,记忆如潮水翻涌。八岁那年,父亲总爱将她抱上工作台,指着齿轮模型说:“囡囡,这世上最精密的锁,钥匙永远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此刻,她冲进童年居住的筒子楼,生锈的铁门在狂风中吱呀作响。
阁楼的灰尘扑面而来,沈星河跪坐在地板上,指尖抚过墙缝里的刻痕。那是她十岁生日时,父亲握着她的手刻下的身高线。当指甲触到第三道刻痕凹陷处,一块松动的青砖应声而落,暗格里静静躺着一枚齿轮状的金属片。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王远明的号码第三次闪烁。沈星河接通外放,背景音里传来侄女怯生生的抽泣:“小姨,叔叔说要带我去游乐园...”
“想要孩子?拿东西来换。”王远明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十五分钟后,人民公园湖心亭。别耍花样,我的人盯着你呢。”
阁楼窗口突然闪过黑影。沈星河抓起金属片滚向桌底,子弹擦着发梢击碎窗玻璃。她摸到桌角父亲留下的工具箱,摸到一把生锈的改锥攥在掌心。脚步声从楼梯传来,她屏息数着节拍,在第一个人影出现的瞬间,改锥狠狠刺向对方手腕。
“是我!”陆昭然的闷哼声让她浑身僵住。应急灯亮起,照亮他染血的衬衫和肩头的枪伤,“陈默的人追来了,我让特警在公园埋伏,但王远明肯定留了后手。”他瞥见沈星河手中的金属片,瞳孔骤缩,“这是打开主数据库的密钥,当年你父亲...”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急刹声。陆昭然拽着她翻窗,顺着锈迹斑斑的排水管滑下。雨幕中,七八辆黑色轿车呈扇形包围楼栋,车顶架着的探照灯刺破雨雾。沈星河在奔跑中突然顿住——街对面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新闻,画面里,本该被特警控制的陈默,竟穿着警服站在警局门口召开记者会。
“根据最新调查,陆昭然实为跨国犯罪集团首要分子...”陈默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陆昭然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们篡改了证据链!”陆昭然将沈星河推进巷口,“你带着密钥先走,我引开他们。”
“不行!”沈星河抓住他的袖口,金属片硌得掌心生疼,“王远明要的是完整的三件套,我知道最后一个藏在哪。”她想起侄女玩具熊肚子里的硬物,那是上周视频通话时,孩子兴奋展示的“秘密宝藏”。
两人摸黑潜回幼儿园时,保安室的监控屏幕蓝光闪烁。沈星河透过窗户望去,十几个蒙面人正在翻找教室,王远明正举着刀划开孩子们的被褥。陆昭然将消音手枪抵在门锁上,示意她从通风口进入。
爬行管道里弥漫着陈年积灰,沈星河摸到侄女的小床时,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借着手机微光,她看见床单上的血手印,喉咙瞬间发紧。玩具熊被扔在角落,她颤抖着撕开缝线,一枚刻着家族徽标的铜钥匙滚落掌心。
“找到你了。”王远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星河转身,只见他用枪顶着侄女的太阳穴,小女孩脸上满是泪痕,却强忍着不哭出声。陆昭然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王远明狞笑着按下遥控器,整栋楼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
“游戏该结束了。”王远明将侄女推向前,沈星河本能地扑过去接住孩子。与此同时,陆昭然破门而入,子弹擦着王远明的耳畔飞过。混乱中,沈星河感觉后腰被人抵住——是陈默,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的电击枪泛着幽蓝电光。
“真以为能翻盘?”陈默扯下警徽扔在地上,“当年我杀了你父亲,今天就送你们一家团聚。”他的手指扣向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侄女突然咬住他的手腕。沈星河趁机肘击陈默面门,拉着孩子冲向楼梯。
地下室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整栋楼开始摇晃。陆昭然追上她们时,肩头又添新伤:“出口被封了,配电室在地下二层,关掉总闸才能打开安全通道。”他将防弹衣裹住侄女,“照顾好她。”
沈星河拽住他的衣领,将三件信物塞进他掌心:“一起走。”
地下二层的铁门紧闭,密码锁闪烁着红光。陆昭然将齿轮、钥匙与铜片嵌入凹槽,墙面轰然洞开。配电室里,王远明正疯狂敲击服务器,数十个显示屏上,各国政要与军火交易的机密文件正在删除进度条。
“你们来晚了!”王远明按下自毁按钮,天花板开始坠落混凝土块,“这些证据消失后,谁也别想...”他的话被陆昭然的枪响打断。沈星河扑向总闸开关,在电流火花中拉下手柄。黑暗瞬间笼罩整个地下室,唯有通风口透进一丝月光。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沈星河抱着昏迷的侄女,看着陆昭然将硬盘塞进她怀里:“里面有所有证据。”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对不起,用婚姻骗了你这么久。但至少...我爱你,是真的。”
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沈星河握着陆昭然逐渐冰冷的手,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硬盘指示灯在晨曦中闪烁,她知道,这场持续多年的阴谋终于迎来终章,而属于她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