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细密的雨丝敲打着孤儿院的玻璃窗,在玻璃上蜿蜒出一道道水痕。沈星河抱着摞绘本匆匆跑进图书室,却见叶晚意正踮着脚修补漏雨的天花板,裙摆被溅湿了大半。
“下来!”他急忙扔下书冲过去,在叶晚意险些踩空的瞬间稳稳托住她的腰。两人贴得极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还有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说了这种事交给我。”他语气带着责备,却不自觉放柔了声音。
叶晚意脸颊微红,轻轻挣开他的手:“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对接慈善物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小夏带着哭腔的喊声:“老师!果果的哮喘又犯了!”
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幕时,沈星河握着叶晚意冰凉的手。她盯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都怪我,今天早上看她有点咳嗽,应该让她多穿件外套的……”
“别自责。”他将她颤抖的手捂在自己心口,“现在最重要的是果果。”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叶晚意深夜高烧,他却因为项目会议挂断了她的求助电话。此刻怀中的人如此脆弱,他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独自承担恐惧。
医院走廊里,叶晚意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攥着缴费单的手指泛白。沈星河默默接过单据:“我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转身时,听见她小声说:“谢谢你,星河。”
缴费回来的路上,他撞见孤儿院的老会计抹着眼泪。“沈先生,这次治疗费用太高了,孤儿院的账上……”老人欲言又止。沈星河从西装内袋掏出张银行卡:“先用这个,密码是晚意的生日。”
夜幕降临时,果果终于脱离危险。叶晚意靠在沈星河肩头睡着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林宇发来的消息:“董事会想请你回去主持新项目,条件随便开。”
他毫不犹豫地删掉消息,将手机调至静音。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给叶晚意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他想起离婚后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事业成功又如何?没有她的星光,再璀璨的银河也黯淡无光。
回到孤儿院已是凌晨,沈星河轻手轻脚地将叶晚意抱进房间。替她盖好被子时,瞥见床头摆着本日记本,扉页写着:“致未来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问起爸爸,妈妈会告诉你,他是个追逐星星的人,只是曾经迷了路。”
他喉咙发紧,翻开泛黄的纸页。2021年11月15日:“星河又出差了,今天胎动特别明显,好想让他听听宝宝的心跳。”2022年3月8日:“去医院复查,医生说胎儿发育不太好,给他打电话,却被告知在开会。”
泪水滴落在字迹上,晕开一片模糊。原来在他追逐事业的路上,错过了这么多珍贵的瞬间。他小心翼翼地将日记本放回原处,在床头柜上留下张字条:“以后每个重要时刻,我都会在。”
第二天清晨,叶晚意看着字条红了眼眶。沈星河系着围裙端来小米粥,里面卧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医生说要清淡饮食,尝尝合不合口味?”
孤儿院的公告栏前,孩子们围着新贴的海报叽叽喳喳。沈星河搂着叶晚意的肩膀:“下周的慈善晚会,我们一起当主持人怎么样?”海报上,他和叶晚意的合照旁写着:“为了孩子们的未来,让爱照亮每一个角落。”
叶晚意指尖抚过照片,突然转身抱住他:“星河,其实那天在医院,我听见你和会计的对话了。”她声音闷在他胸口,“你把公司股份都转让了,对吗?”
沈星河轻轻拍着她的背:“那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拥有的,比什么都珍贵。”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星空投影仪,打开开关,璀璨的“银河”立刻铺满天花板。“还记得你说想看真正的极光吗?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出发。”
叶晚意抬头望着流转的星光,突然笑了:“其实不用去那么远,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银河。”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次,换我陪你追逐星星。”
窗外,新移栽的向日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沈星河将叶晚意搂得更紧,在她耳边低语:“以后的路,我们慢慢走,把错过的风景,都重新看一遍。”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墙上孩子们画的全家福——画里的爸爸妈妈手牵手,头顶的彩虹上,写满了“永远不分开”。而他们的故事,正如同这初升的朝阳,在温暖与希望中,翻开崭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