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玻璃窗,在房间内切割出冰冷的几何形状。Ghost和Krueger在房间里等了许久,始终没人来根据说好的行程叫早。
见此,两人分别出门,同时会面。
“不对劲。”Ghost见Krueger出来,黑色面罩下的声音低沉。
Krueger环视了一圈,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太安静了。”他皱眉,“夜莺住哪间?”
两人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扇门虚掩着。
Ghost轻轻推开,发现里面的床铺微乱,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着。
“不妙。”Krueger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带。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朝中心区域奔去。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铁锈味越发浓重。直到转过最后一个弯,两人同时刹住脚步!
整条走廊的地板已被染成深褐色,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在防滑纹路间缓缓流淌。墙壁上溅射着放射状的血迹,几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倒伏在地。
“哇哦。”Krueger吹了个口哨,小心翼翼地避开一滩特别浓稠的血泊,“看来昨晚有人开了个派对,却没邀请我们。”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僵住。某种直觉如冰水浇透全身,那不是被瞄准的危机感,而是被某种掠食者无声凝视的原始恐惧。
他们肌肉紧绷,缓缓回头。
在走廊另一端被阴影吞没的角落里,夜莺像是从墙壁本身生长出来的一样,斜倚在那里。
她浑身浸透在暗红之中,血液顺着下颌线滴落。作战服被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连同那把战术匕首的刀尖,一滴、一滴……砸落在脚边的血洼中,发出规律而清晰的轻响。
她脸上那副标志性的面罩已经碎裂大半,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与遍布其上的暗红形成了骇人的对比。
她的眼睛里面没有胜利,没有狂热,甚至没有杀戮后的空虚,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冷冽。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在昨夜无尽的屠戮中被消耗殆尽,只剩下一个完美而冰冷的杀戮机器空壳。
当她的目光缓缓聚焦在他们身上时,牵扯到了面部肌肉,那嘴角在破碎的面罩下,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微小的弧度。
“……早。”
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轻飘飘地融凝在血腥的空气里。
这个简单的问候词,在此刻听起来比任何威胁都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死寂,只有血滴落地的轻响。
Ghost抱着手臂,面罩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那道倚在墙边的血色身影上。
“看来,”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峻,“你单方面终止了和暗影公司的‘合作协议’。”
夜莺闻言,扯动嘴角。破碎的面罩边缘随着这个微小的动作,刮蹭着她脸颊上干涸的血痂。她眼底没有笑意,只有一片燃烧殆尽后的冰冷余烬。
“合作?”她沙哑地重复这个词,语调平直,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不必了。基地的指挥权,刚刚完成了……移交手续。”
话音未落——
嗡——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铁锤敲打着鼓膜!刹那间,整条走廊的窗户都在剧烈震颤,强烈的气流卷起地上的血污,形成诡异的红黑色漩涡。
透过满是裂痕的玻璃,可以看到数架、乃至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如同庞大的铁血秃鹫,正低空盘旋,遮天蔽日,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
旋翼搅起的狂风嘶吼着,几乎要撕裂人的神经。
“看来……‘原着居民’到了。”夜莺的声音穿透噪音,平静得可怕。她抬起被血模糊住的眼睛,看向面前三人,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冷静:“准备好了吗?”
没有时间犹豫。
四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武器库。沉重的军火箱被粗暴地撬开,弹链上膛的铿锵声、枪械零件组装的脆响,与窗外越来越密集的直升机轰鸣交织。
当他们重新武装完毕,冲到最近的观察口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最坚韧的战士心头一沉。
下方,原本空旷的集结场上,黑压压的人潮正从降落的直升机中汹涌而出。迷彩服、外骨骼、重武器反射的冷光……如同蔓延的黑色潮水,迅速覆盖了地面,人数绝对不下数百!
他们训练有素地散开、构筑火力点,冰冷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基地主体建筑。那种无声的压迫感,比引擎的咆哮更让人窒息。
灰狼通过望远镜快速扫过战场,脸色微沉,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敌方有重型装备,人数超出预估三倍以上。基地防御撑不过十分钟。”
“再不撤,撤不了了。”
……
硝烟弥漫的峡谷中,四道身影正在疯狂奔逃。
“左边!散开!”灰狼的警告声撕裂空气。
话音刚落,一排重机枪子弹就扫过他们刚才的位置,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老天,他们出动了装甲车!”Krueger一个翻滚躲到岩石后,子弹打得石屑纷飞!
空中传来无人机的嗡鸣,正在他们头顶盘旋。夜莺抬手两枪点射,一架无人机应声坠落,但另外两架立即爬升高度。
“快进丛林!”Ghost一边还击一边后撤,他的狙击枪每次响起都必然有一个追兵倒下。但敌人实在太多了!至少两个连的兵力正从三个方向压过来,轻重火力组成密集的交织网!
他们刚刚冲进树林,一连串爆炸就在身后响起!
“燃烧弹!快走!”
四人拼命向前冲刺,身后的树木在烈焰中噼啪作响。Krueger的作战服后背已经被飞溅的燃剂点着,Ghost一把扯下燃烧的布料扔到一旁!
他们连滚带滑地冲下山坡,身后的追兵不断开火。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树林时,身后传来火箭弹尖锐的呼啸!
“卧倒!”
剧烈的爆炸将四人狠狠掀飞。Krueger吐掉嘴里的泥浆,对着夜莺低吼:“小野猫你昨晚杀得痛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整个联盟追着屁股炸?!”
夜莺眼神一凛,猛地一脚将他踹开:“闭嘴!”
轰——!
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被炮弹精准命中,三人被狂暴的气浪直接掀飞出去!
夜莺借势翻滚,单膝跪地稳住身形,剧烈的耳鸣让她眼前发黑。她晃了晃头,刚用步枪支撑着站起,远处一瞬间的反光被她捕捉到了。
狙击镜!
她动作僵住,缓缓抬头。前方,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如同铁壁般展开包围圈,无数红点在她胸口游移。远处制高点上,狙击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死亡的光芒,藏都不藏了。
“放下武器!立刻!”扩音器里的命令冰冷无情。
夜莺深吸一口气,将步枪缓缓放在地上,然后举起了双手。两名士兵谨慎上前,一左一右扭住她的手臂,冰冷的金属手铐即将扣上。
就在这一刻,一个带着诱惑的低语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看来……你需要一点额外的帮助。想试试我们的力量吗?】
夜莺垂下头,发丝遮住了她的表情。但在那阴影之下,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