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ueger所谓的“活动”,在第二天清晨毫无预兆地开始。
门被粗暴地打开,两名面无表情、装备精良的士兵站在门口,示意她出来。没有解释,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冰冷的指令意味。
夜莺腹部的伤口依旧绷紧,但已经不影响基本活动。她沉默地跟着他们走出房间,第一次看清了这个据点的内部结构。
这里更像一个功能性的前哨站,而非舒适的后方基地。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灰尘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偶尔遇到的士兵都行色匆匆,眼神警惕,对她这个陌生人投来打量和审视的目光,但没有任何人交谈。
她被带到一个宽敞的区域,像是由仓库改造的训练场。
各种简陋但实用的训练器械散落四周,沙袋、轮胎、障碍物。场地一侧甚至还有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简易格斗笼。
Krueger已经在那里了。他正背对着门口,对着一个沉重的沙袋进行击打,动作迅猛而高效,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整个沙袋架子都在颤抖。
他只穿了一件背心,肌肉偾张的后背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疤,如同某种狰狞的图腾,极具张力。
Farah也在一旁,看到夜莺被带来,只是抬了下眼皮,没有任何表示。
带领她的士兵无声地退到门口守卫。
Krueger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又对着沙袋猛击了数十下,直到一声刺耳的撕裂声,沙袋被他硬生生打爆了一个口子,沙子汩汩流出。
他这才停下,喘着粗气转过身,汗水从他胸肌滴落。
他看到夜莺,头套下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开始吧。”他抓起一条毛巾擦汗,“让我看看141特遣队‘专家’,除了会把自己搞得半死之外,还剩多少斤两。”
夜莺站在原地没动:“我的伤还没完全恢复。”
“所以呢?”Krueger丢掉毛巾,走到武器架旁,拿起两把训练用的匕首,扔了一把给夜莺。匕首是橡胶材质,但重量和手感模拟得很真实。“敌人会等你伤好了再来杀你?”
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然后迈步走进了那个铁丝网格斗笼,朝她勾了勾手指。
“进来。”
夜莺握紧了手中的训练匕首。她知道这不是公平的较量,而Krueger明显是格斗高手。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了格斗笼。铁丝网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仿佛将她困在了角斗场。
“规则?”她摆出防御姿态,目光紧锁Krueger。
“没有规则。”Krueger的声音透过头套传来,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直到一方站不起来,或者我喊停。”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动了!
快得惊人!完全没有试探,一出手就是凌厉无比的杀招!橡胶匕首划破空气,直刺她的咽喉!
夜莺瞳孔一缩,全力侧身闪避,同时用匕首格挡。巨大的力量从匕首上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牵动着腹部的伤口一阵刺痛。
她的动作因为伤势而慢了半拍,格挡显得有些狼狈。
Krueger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没有丝毫间隙!刺、划、削、抹……每一次攻击都直奔要害,阴狠刁钻,充满了实战中锤炼出的杀戮技巧。
他的力量、速度、经验都完全压制了带伤的夜莺。
夜莺只能依靠灵活的步伐和精准的预判不断闪避、格挡,偶尔才能找到间隙进行一两次无效的反击。
橡胶匕首几次擦过她的身体,虽然不造成真实伤害,但击打的痛感丝毫不弱。汗水迅速浸湿了她的衣服,呼吸变得急促,腹部的疼痛越来越清晰。
“就这样?”Krueger的攻击丝毫未减,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和嘲讽,“141的王牌队友?战场上的夜莺?像只被拔了毛的病鸡!”
他的话语如同毒针,试图刺穿她的心理防线。
夜莺咬紧牙关,将所有精力集中在防守和移动上,忽略他的垃圾话和身体的抗议。她知道他在逼她,逼她露出破绽,或者逼出……别的什么东西。
【让他闭嘴!】一个冰冷躁怒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嘶鸣,潘多拉被这单方面的压制和羞辱激怒了。
夜莺强行压制住那股躁动。不能在这里!
她的分神给了Krueger可乘之机!他一记虚晃骗过她的防御,右脚如同铁鞭般狠狠扫向她的支撑腿!
夜莺重心瞬间失衡,向一侧倒去!与此同时,Krueger的橡胶匕首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她的心脏位置!
避无可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求生的本能和体内那股暴戾的意志几乎要同时爆发!
但Krueger的匕首在触及她衣服的前一刻,停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倒在地、因疼痛和脱力而急促喘息的夜莺,匕首尖几乎抵着她的胸口。
“破绽百出。”他冷冷地评价道,收回了匕首,“不堪一击。”
夜莺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腹部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
Krueger走出格斗笼,对Farah挥了下手:“处理一下。”
Farah拿着医疗包走过来,蹲下身检查夜莺的情况,表情依旧冷漠,但动作还算专业。
Krueger没有再看她,仿佛对她失去了兴趣,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从明天开始,每天四小时基础训练。体能、格斗、武器适应。”他背对着她,声音不容置疑,“Farah会监督。达不到我的标准,就没有食物。”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想着偷懒或者装死。在我这里,废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训练场。
夜莺在Farah的帮助下艰难地站起来,感觉到腹部绷带下似乎又有温热的液体渗出。身体的疼痛和虚弱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是在测试她,他是在打磨她,或者说……在驯服她。
而她,似乎别无选择。
Farah帮她重新包扎伤口,过程中一言不发。直到包扎完毕,她才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他说到做到。想活下去,就按他说的做。”
夜莺抬眼看向Farah,后者已经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训练场内只剩下夜莺一人,和空气中残留的Krueger的暴戾气息以及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