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争夺钥匙？”乌利尔的脑子还在理清逻辑“你的意思是，我们假装为了抢钥匙而打起来？”
“不，不是假装。”瑟玉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如刀，“必须是真的。至少，在系统的判定里，必须是一次真实的背叛行为。”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我的计划是，由我们中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发起攻击，意图夺走某样东西，比如那把钥匙。而被攻击的人，不能有任何反抗或者报复的念头。这样，就构成了‘单向背叛’，而非‘相互背叛’。”
乌利尔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计划听起来理论上可行，但里面的变数太大了。
“你怎么能保证被攻击的人不会下意识反击？或者，就算身体没动，但心里产生了‘这家伙居然真的打我’的怨恨念头，会不会也被系统判定为‘背叛’？”乌利尔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就是最难的地方。”瑟玉坦然承认，“也是这个考验的核心。它考验的不是演技，而是意志。”
“那……那谁来当被攻击的那个？”乌利尔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声音有些干涩。
没人想当那个拿自己的命去测试规则的傻子。
瑟玉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扫过乌利尔，又落在了旁边瑟瑟发抖的莉娜身上。
莉娜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差点哭出来，拼命地摇头：“不……不要我……我做不到……我会……我会害怕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让她去攻击别人，或者承受别人的攻击而不反抗，都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极限。
瑟玉叹了口气，他本来也没打算让莉娜参与这么危险的测试。
“我来。”瑟玉平静地说道。
“你？”乌利尔愣住了，“你来当那个被攻击的？”
“对。”瑟玉点了点头，“我的各项抗性比你高，而且……我对自己控制情绪和意志的能力，有信心。”
这当然是托词，他真正的依仗，是他的“世界树系统”。系统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给出提示，或者，就算真的触发了惩罚，以他满血复活的特性，说不定也能扛过去。
但这些，他不能告诉乌利尔。
乌利尔看着瑟玉，眼神极为复杂。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就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这已经超出了顶级玩家的范畴，更像是一个……疯子。
一个冷静、理智，却又无比疯狂的赌徒。
“那你……是想让我攻击你？”乌利尔的声音有些艰涩。
“不。”瑟玉再次摇头，“让你来，风险太大。你的攻击意图太明显，很容易被系统判定为真实的恶意。而且，你对我的信任度，恐怕也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乌利尔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没有反驳。
瑟玉说的是事实。让他去攻击一个刚刚并肩作战的队友，他做不到心无芥蒂。
“那让谁来？”乌利尔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们，就只剩下……
他的目光和瑟玉的目光，再一次同时落在了莉娜身上。
“不！不行的！我……我不敢！”莉娜的反应比刚才还要激烈，她连连后退，直到后背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听我说，莉娜。”瑟玉的语气变得异常柔和，他一步步地走向那个被恐惧吞噬的少女，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不是让你真的伤害我。”他蹲下身，视线与莉娜保持平行，“你还记得赫尔曼是怎么死的吗？他是因为‘说谎’。规则的惩罚，针对的是‘行为’本身，而不是行为造成的‘结果’。”
“我的猜测是，只要你对我做出了‘背叛’的举动，比如，从我背后推我一下，想要抢走我手里的东西，这个行为本身，就足以被系统判定为‘背叛’。而我，只要完全不反抗，并且在心里原谅你，那么，‘相互背叛’的条件就不会成立。”
瑟玉循循善诱，试图让她理解这个计划。
“可是……可是我……”莉娜还是在犹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莉娜，你不是想活下去吗？不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吗？”瑟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你不是累赘，你是我们的英雄。只要你勇敢地推我一下，我们所有人，就都有可能活下去。”
“英雄……”这个词，似乎触动了莉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看着瑟玉那双真诚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凝重的乌利尔，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个不断跳动的血色倒计时上。
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了。
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在她的心中激烈地交战。
“我……我该怎么做？”终于，莉娜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
瑟玉心中一喜，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很简单。”他从地上拿起一块小石子，放在自己的手心，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莉娜，“待会儿，我会去拿那把钥匙。就在我拿到钥匙的瞬间，你就从背后冲过来，把我推倒，然后把这块石子，当做钥匙抢走。”
他把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记住，一定要用力，要让我摔倒。你的动作越真实，系统就越有可能判定你‘背叛成功’。”瑟玉叮嘱道，“但你心里要清楚，你不是在伤害我，你是在救我们。明白吗？”
莉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乌利尔，”瑟玉站起身，看向另一边的同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原地看着。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不要有任何想要帮忙或者阻止的想法。你就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乌利尔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也是这个“演习”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的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有可能影响到系统的判定。
计划已定。
瑟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房间中央的石台。
乌利尔屏住了呼吸。
莉娜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瑟玉走到了石台前，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钥匙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莉娜一眼，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然后，他猛地握住了那把冰冷的钥匙！
就是现在！
莉娜像是接到了命令的机器人，尖叫一声，闭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瑟玉的后背猛地撞了过去！
“砰！”
瑟玉毫无防备地被撞得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
手中的“钥匙”石子也脱手而出。
莉娜按照瑟玉的指示，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抓起那块石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缩到墙角，浑身发抖，看都不敢看瑟玉一眼。
成功了……吗？
乌利...
瑟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乌利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墙上的倒计时和那张哭泣的面具。
一秒。
两秒。
五秒。
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
倒计时依旧在减少，哭泣的面具依旧在流泪。
失败了？
乌利尔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是莉娜的“背叛”力度不够？或者，必须是真的钥匙才行？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瑟玉的时候，异变陡生！
整个房间的灯光，突然剧烈地闪烁起来，就像第一幕赫尔曼死前那样！
“不好！”乌利尔大惊失色。
莉娜更是吓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瑟玉的心也猛地一紧。
来了！
惩罚要降临了！
是降临在“背叛者”莉娜身上，还是“被背叛者”自己身上？
灯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瑟玉只感觉一股极其浑浊的气息，瞬间锁定了自己。
不是莉娜！
目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