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短几句录音,像是一把钥匙,粗暴地插进了尘封二十年的锈锁,猛地拧开,露出了里面血腥而狰狞的真相!
“……当年他儿子儿媳的事,我们做得天衣无缝……”
“只要那份‘东西’还在武馆里……”
“一定要把武馆彻底弄到手,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玩意儿找出来毁掉!”
慕容博那带着得意与狠毒的声音,即便经过失真处理,也如同地狱的丧钟,在林晚和顾宴耳边反复回荡,震得他们心神俱颤,浑身发冷。
不是意外!父母的死,真的不是意外!是谋杀!而慕容博,极有可能就是主谋或重要的参与者!他们害死了她的父母,现在,为了掩盖罪行,为了寻找或销毁那份可能存在的关键“东西”,又将魔爪伸向了爷爷和武馆!
极致的悲恸、冲天的愤怒、还有一股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恨意,如同火山岩浆般在林晚胸中奔涌咆哮!她眼前阵阵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躯壳的毁灭欲望!
顾宴同样震惊万分,但他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把扶住几乎要瘫倒的林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她如同秋风落叶般剧烈的颤抖。他的眼神冰冷刺骨,杀意如同实质般在眼底凝聚。
这份录音,是铁证!是能将慕容博,甚至整个慕容家拖入深渊的关键!
“这份录音……哪里来的?”顾宴的声音嘶哑,问出了关键问题。发邮件的匿名者,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送来如此致命的“礼物”?
林晚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眼中血丝密布,却异常清醒。她再次看向手机,邮件除了附件,依旧没有任何发件人信息和正文。
“不知道……但录音里的人,是慕容博没错!”她的声音因为仇恨而扭曲,“他说的‘东西’……是什么?武馆里到底藏着什么,能让他如此忌惮,不惜杀人,二十年过去了还要穷追不舍?!”
“不管是什么,那一定是能钉死他的证据!”顾宴迅速分析,“当年的事,他们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显然留下了破绽,而且这个破绽,很可能被你父母察觉并保存了下来,藏在了武馆的某个地方!这就是为什么慕容家这些年看似与武馆毫无瓜葛,却在你逐渐长大、武馆陷入困境时,突然如此急切地、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武馆!”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匿名信是为了逼走她,让她失去继承权,方便他们进一步控制或搜查武馆;收购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占据武馆,进行彻底搜查;动用混混逼迫,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甚至爷爷在警局的“意外”晕倒,很可能也是因为他们得知爷爷要向警方提及旧事,而采取的紧急灭口或阻止措施!
这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一桩谋杀案!
“武馆……”林晚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我们现在就回武馆!把那个‘东西’找出来!”
“等等!”顾宴按住她,“现在回去太危险了!慕容博既然知道‘东西’在武馆,又没能通过正常手段得到,他很可能已经派人在暗中监视,甚至……已经潜入搜查过了。我们现在大张旗鼓地回去,等于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录音和‘东西’的存在,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让他们狗急跳墙,直接对武馆或我们下手!”
他的分析如同冷水,让林晚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是啊,对方是连杀人放火都敢做的亡命之徒,如今罪行可能败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怎么办?”林晚急切地问,多等一秒,她都感觉像是煎熬。
顾宴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我们不能直接去,但可以让人去。而且,要快,要隐秘。”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次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阿鬼,是我。有件急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阿鬼,是顾宴暗中培养的、最擅长潜行、侦查和“特殊作业”的心腹,极少露面,但能力极强。
顾宴将情况简要说明,尤其是强调了那份可能存在的、关乎二十年前命案的关键证物,以及武馆可能已被监视的危险。
“我要你立刻潜入振阳武馆,在不惊动任何可能存在的眼线的前提下,对武馆进行彻底而隐秘的搜查。重点寻找任何不寻常的、可能隐藏物品的地方,特别是年代久远、不易被发现的角落。记住,你的任务是寻找和确认,不要带走任何东西,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立刻通知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短而沉稳的回应:“明白,少爷。三小时内,给您答复。”
结束通话,顾宴看向林晚:“阿鬼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身手和侦察能力都是一流。让他去,比我们自己去更安全,也更有效。”
林晚点了点头,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理智。
等待的时间,比在IcU外更加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炸。
夜色越来越深,医院走廊里寂静得可怕。林晚和顾宴都没有离开IcU外,仿佛这里的冰冷和寂静,能让他们沸腾的血液和杀意暂时冷却下来,进行更冷静的思考。
林晚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着武馆的每一个角落。父亲的书房?爷爷的卧房?练功房的地板下?还是供奉祖师爷牌位的暗格?那份能让慕容博恐惧了二十年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是文件?是照片?还是……其他更致命的证据?
时间一点点流逝。
就在林晚几乎要被焦灼和仇恨逼疯的时候,顾宴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阿鬼发来的加密信息。
只有一句话,却让顾宴和林晚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少爷,有发现。武馆祖师爷画像后的暗格里,有一个防潮铁盒,上了锁。盒盖表面刻有一个模糊的‘林’字,和……一个被划掉的‘慕容’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