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骗局’、‘不能去’……？”
听到安保人员的紧急汇报，顾宴、林晚和沈青山的心同时一紧！爷爷在睡梦中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难道……他们刚才在隔壁会客室演的那场“转院寻宝”的戏，不仅骗过了可能存在的窃听者，也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了爷爷混乱却敏锐的潜意识？！
他听懂了？还是仅仅是巧合？
“立刻通知值班医生，做基本检查，确保爷爷生命体征平稳。我们马上过去！”顾宴当机立断。
三人迅速赶到病房。林正雄已经安静下来，但眉头依旧紧锁，呼吸略显急促，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值班医生检查后表示，除了心率稍快，并无其他异常，可能是梦境引起的短暂情绪波动。
林晚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爷爷的手，发现他掌心里，那枚平安扣依旧被紧紧握着，甚至因为用力，玉石边缘在他掌心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爷爷……”她低声呼唤，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疑惑。爷爷的潜意识，到底接收并“理解”了多少？
沈青山看着林正雄沉睡中依旧不安的面容，沉吟道：“师父虽然失忆，但本能和直觉或许还在。我们设计的‘转院’和‘老槐树下有证据’的谎言，可能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种保护机制，或者……与他真实知晓的情况产生了冲突，所以才会在梦中表现出抗拒和警示。”
“冲突？”林晚不解。
“如果，”顾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推测，“如果爷爷潜意识里知道，真正的‘东西’（无论是不是影子文件）并不在老槐树下，甚至根本不在武馆，而我们却故意说在那里，他的深层意识或许会产生一种‘错误’的警报，从而表现出不安。”
这个推测让林晚心头一震！难道爷爷混乱的记忆深处，真的还保存着关于那份可能存在的“影子文件”真实下落的线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晚看向顾宴，“计划还要继续吗？”
顾宴目光沉静，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计划继续。但要做调整。爷爷的反应，反而给了我们一个验证和误导敌人的绝佳机会。”
他迅速做出新的部署。
第一，原定“转院”和“老槐树下有宝”的虚假信息，通过监听渠道继续释放，并且要做得更逼真，比如让沈青山“焦急”地催促专机调度，让林晚“无意中”对护士流露出对“老槐树”位置的担忧等等，坐实这个诱饵。
第二，在武馆老槐树附近，布下天罗地网。不仅要有明哨暗哨，还要安装最先进的监控和捕捉设备。同时，在武馆其他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根据父亲日记和铁盒内容推测），也要秘密加强监控，但要不露痕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利用爷爷这意外的反应，尝试进行更温和、更间接的引导。既然“错误信息”能引发他的潜意识警报，那么，或许可以通过一些中性或带有正面暗示的“正确信息”，来安抚他，甚至……引导出一些真实的碎片。
“但我们不能直接问。”顾宴强调，“必须借助他熟悉且信任的事物，比如……这枚平安扣，或者，一些他过去常听的戏曲、常看的物件照片。”
林晚点头，表示明白。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王济民及其秘书动向的人传来了消息。
“王济民的秘书，张雯，确认已经于今天中午‘请假’离开本市，乘坐高铁前往邻省。我们的人正在追踪。王济民本人下班后直接回了家，暂时没有异常外出或通讯。”
“而院长休息室的窃听装置，”沈青山补充道，“在我们演戏后，发送信号的频率明显提高了，而且发送时长增加，显然对我们‘透露’的信息非常‘感兴趣’。”
鱼，开始试探了。
夜色渐深，医院重归寂静，但无形的较量却在黑暗中进行。
武馆方面，沈家和顾宴安排的人手已经悄然就位，将老槐树周围控制得如同铁桶，却又不露丝毫痕迹，仿佛只是普通的夜间巡逻加强。
林晚留在病房，按照心理专家的建议，找来了平板电脑，调出一些风景优美、宁静平和的自然风光纪录片，放在爷爷床边播放。同时，她将那枚平安扣小心地从爷爷掌心取出，用一根红绳系好，挂在了爷爷病床一侧的输液架上，玉石在柔和的夜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在一旁。
纪录片里，潺潺的溪水声，鸟鸣声，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营造出一种安宁的氛围。
林正雄似乎睡得安稳了一些，眉头不再紧锁。
林晚看着他，心中默默祈祷。
然而，就在凌晨两点左右，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武馆那边传来紧急消息——不是老槐树，而是武馆的后院，那口已经废弃多年、被石板盖住的古井旁边，出现了异常！
监控显示，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动作极其矫健灵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避开了外围所有的明哨暗哨（显然对武馆地形和之前的布防有一定了解），直接潜入了后院！此人目标明确，直奔那口古井，试图撬开井口的石板！
“不是去老槐树？！”接到消息的顾宴和沈青山同时一惊！
对方果然没有完全上当！或者说，他们知道“老槐树”是陷阱？还是他们从其他渠道，知道了古井才是真正的目标？！
“立刻实施抓捕！要活的！”顾宴毫不犹豫地下令。
武馆那边，埋伏的人手立刻收网！然而，那个黑衣人的身手和反应远超预料，在发现被包围的瞬间，竟然不退反进，如同灵猫般蹿上墙头，扔出几枚烟雾弹和强光弹，制造混乱，试图强行突围！
一时间，武馆后院人影翻飞，呼喝声、打斗声透过通讯设备隐隐传来！
“对方是个高手！可能受过专业训练！”沈青山听着汇报，脸色凝重。
医院病房里，似乎也被远处（心理上）的紧张气氛所感染。林正雄在睡梦中再次不安地动了一下，嘴唇微张，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这一次，因为病房极其安静，林晚清晰地听到了！
不是“假的”，也不是“不能去”。
而是两个极其清晰、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的字——
“井……下……”
井下？！
林晚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爷爷在睡梦中，说出了“井下”！和武馆后院正在发生激战的古井，难道……真的是巧合吗？！还是爷爷混乱的记忆，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现实同步？！
他是在警告？还是在……指示？！
“顾宴！爷爷刚才说……‘井下’！”林晚几乎是用气音对着耳麦说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通讯那头，正在紧张关注武馆抓捕行动的顾宴和沈青山，同时愣住了！
井下？！
武馆后院的打斗声似乎更加激烈了，还夹杂着一声闷哼，似乎有人受伤。
而病房里，林正雄在说出那两个字后，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眼皮下的眼球快速转动，仿佛陷入了更深的梦魇，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嗬嗬声。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林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按响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
与此同时，武馆那边的通讯传来急促的声音：“目标受伤，但被他挣脱了！朝着西边围墙跑了！我们的人正在追！他留下了一个背包！”
“背包里有什么？”顾宴急问。
“……是一些专业的潜水和勘探工具，还有……一张手绘的、非常详细的武馆地下结构图！图上……古井的位置，被重点标记，并有一条虚线，指向井下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