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活络开来:年轻有为,背景深厚,尚未婚配……
若是能招为东床快婿,不仅女儿终身有靠,娄家在这新时代,或许也能多一座稳当的靠山。
这个念头,如同春日的野草,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中午下班铃响过没多久,林动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个鼓鼓囊囊的网兜,
里面装着刚买的五花肉、两条活蹦乱跳的鲫鱼,还有水灵灵的青菜和几个难得的苹果,叮铃咣啷地回到了南锣鼓巷95号院。
怪的是,今天院门口没见着“门神”阎埠贵的身影,院里也静悄悄的,
没像往常那样,他一回来就引来几双窥探的眼睛。林动心下冷笑,看来早上厂里那阵风,已经刮回这大杂院了。
他径直推车进了自家那小西厢房。
林母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妹妹林雪在灶台边收拾碗筷,准备做午饭——多半又是窝头咸菜棒子面粥。
“妈,小倩,我回来了。”林动把网兜往桌上一放,发出沉甸甸的响声。
“哥?”林雪惊讶地回头,看到桌上那堆平时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眼睛顿时亮了,
“你咋这时候回来了?还买这么多菜!”
林母也放下鞋底,又是惊喜又是埋怨:
“动儿,你这孩子,发饷啦?买这些金贵东西干啥?这得花多少钱呐!日子可不能这么过!”
林动脱掉外套,笑了笑:
“妈,看您说的。钱挣来不就是花的吗?咱们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拿起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掂了掂,
“易中海那老小子,前脚赔了两千,后头还有七千等着吐出来呢!咱家现在不差钱!
您和我妹,以后该吃吃,该喝喝,把身子骨养好,比啥都强。别老想着省,人死了钱没花了,那才叫冤呢!”
他指挥妹妹:
“小倩,别弄你那窝头了,今儿中午哥在家吃,你露一手,把这肉红烧了,鱼炖个汤,再炒个青菜。
也让妈尝尝你的手艺进步没。”
林雪欢天喜地地应了一声,麻利地开始收拾。
不一会儿,锅里就传出了滋啦啦的煸肉声,紧接着,浓油赤酱的红烧肉香味混合着鱼汤的鲜气,
就像两个勾人的小妖精,扭啊扭地钻出了林家那扇破木门,弥漫在整个中院。
中院贾家,贾张氏正就着咸菜啃窝头,闻到这味儿,口水差点滴到碗里。
她撂下筷子,习惯性地就想往西厢房窜,去“借”点肉汤尝尝。
可脚刚迈出门槛,一眼就瞅见了停在西厢房门口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林动的车!
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猛地一僵,抬起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
想起易中海的腿,想起傻柱的惨状,想起早上听说的厂里风波,
她心里那点占便宜的心思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退回了屋,还顺手把门带严实了。
惹不起,惹不起啊!
后院聋老太太也闻到了香味,拄着拐棍走到门口,浑浊的老眼望向中院方向,喉咙动了动,
最终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蹒跚着回了冷清清的屋里。连易中海和傻柱都栽了,她这个孤老婆子,还能蹦跶啥?
其他邻居们自然也闻到了味儿,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是敬畏。
林家这儿子,是真起来了,连厂长都敢顶,以后这院里,怕是真要变天了。
午饭桌上,红烧肉油光锃亮,鱼汤奶白鲜香。林动不断给母亲和妹妹夹肉:
“妈,您多吃点,补补身子。小倩,你也吃,正长身体呢。”
林母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肉,眼眶有点湿:
“动儿,你也吃……你在厂里辛苦。”
“我没事,壮实着呢。”林动扒拉了口饭,看似随意地说,
“对了,晚上我不在家吃了。娄董事,就是厂里那个娄半城,请我过去吃个便饭。”
“娄半城?”林母吓了一跳,“那可是大人物啊!请你去吃饭?不会有事吧?”
“妈,您就放心吧。”林动笑了笑,
“就是正常往来。您记住,以后在院里,腰杆挺直了走路。谁要是再敢像以前那样,上门找茬、打秋风,
您就直接拿笤帚打出去!打不过就锁门,等我回来收拾他们。或者,直接让小倩跑去轧钢厂保卫处叫人!
现在保卫处,您儿子说了算!抓几个不开眼的,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林母和林雪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安心和自豪。有这样一个儿子(哥哥)撑腰,她们还怕什么?
吃完饭,林动从兜里掏出些钱和票塞给母亲:
“妈,下午没事跟我妹去街上逛逛,扯点新布,做身衣裳。别舍不得花。”
林母嘴上说着“乱花钱”,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钱收好了。她知道,儿子这是真心疼她。
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久违的轻松笑容,林动心里踏实了些。
家,就是他在这纷扰世事中,必须守护好的最后一片净土。谁敢来破坏,就得先问问他林动,答不答应!
他推上自行车,回头对送出门的妹妹说了句:“晚上锁好门。”
日头歪歪斜斜地挂在天边,像一颗即将燃尽的炭火,
把西边的云彩烧得一片橘红。离红星轧钢厂下班拉铃还有足足半个钟头,
可各科室、车间里的头头脑脑们,却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再也坐不安稳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躁动和谨慎。
以往这个时候,有心急的早已开始收拾东西,互相串门约着晚上去哪喝一盅,
或者盘算着去保卫处“通融”点什么事,好方便自家行事。可今天,邪了门了!
厂区里那条通往保卫处独门独院小二楼的水泥路上,竟罕见地人影稀疏。
大家伙儿走路都绕着那片地界,仿佛那灰扑扑的二层小楼突然变成了会吃人的“阎王殿”,
门口那两棵老槐树就是索命的黑白无常。
财务科副科长王守财,人称“王扒皮”,是个平日里抠屁眼嗦指头、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雁过都要拔下三根毛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