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体面人家敢要?他们老林家脸上还有光吗?
祖宗八辈的脸都得丢尽!林动那是顾全大局,投鼠忌器!
怕拖累他妹子,怕坏了林家名声,才暂时忍下这口气,
放他们一马!这叫缓兵之计!不是认怂!”她死死盯着儿子和儿媳妇
那两双逐渐瞪大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敲丧钟般问道:
“你现在还觉着…他林动是怕了聋老太太那个黄土埋到脖颈、
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货?你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儿去吧!”
贾东旭和秦淮茹被贾张氏这番连珠炮似的、剥皮抽筋般的分析一点,
如同三伏天被浇了一桶冰水混合物,从头顶凉到脚底板!
细想想白天林动那眼神,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冻土,
看人跟看死人没啥区别;那下手的气势,杀伐果断,
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再琢磨琢磨聋老太太最后那近乎哀求、
带着妥协的“各退一步”…顿时,冷汗就跟泉涌似的,
顺着脊梁沟“哗哗”地往下流,内衣瞬间就湿透了,粘在身上,
又冷又腻。可不是嘛!林动那哪是妥协?那分明是猛虎暂时收起了爪子,
不是因为怕了豺狼,而是嫌豺狼脏,等着找个干净地方再下口!
是巨龙懒得跟泥鳅计较,怕泥点溅身上!贾张氏看着两人瞬间煞白、
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深深忌惮的嘲笑,
补充道,语气沉重得像是在念悼词:“都给老娘把招子放亮,
记到骨头缝里去!林动这样的人,他不是斗不过,是压根儿懒得跟
易中海、傻柱那俩破烂瓦片、臭鱼烂虾硬碰!嫌脏了他的手!
跌了他的份儿!这等人物,是过江的猛龙!咱们贾家这小门小户,
细胳膊细腿的,惹不起!以后见了,都得给我绕着走!躲着走!
听见没?!”贾东旭被自己老娘这一顿夹枪带棒、连骂带损的臭骂,
总算像是被泼醒了似的,脑子里的浆糊稍微澄清了一点,
认识到了林动的可怕。可一想到现实里扎手的问题,
他又立刻愁眉苦脸起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他搓着双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嗫嚅着,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妈…您…您说的这些,都在理,儿子我都听明白了…
心里也怕得紧…可…可易中海他…他毕竟是我正经八百
磕头拜师、敬过茶认下的师傅啊…在轧钢厂,我这二级工的手艺,
还半生不熟的,往后升级考核,涨工资,不还得指望着他教真本事、
在车间主任面前替我说好话吗?这…这要是不来往了,明着撕破脸皮,
我…我在厂里还怎么混啊?谁还拿我当盘菜?”贾张氏没等他说完,
气得肺管子都快炸了,抬起那干巴巴、布满老茧的手,
又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贾东旭的后脑勺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骂道:“榆木疙瘩脑袋!死不开窍的玩意儿!我让你去跟他打架了吗?
我让你去厂里贴他大字报了吗?啊?你个猪脑子!”她喘了口粗气,
像老牛反刍似的,开始传授她那套“保命哲学”的精髓:
“技术!照样跟他学!这点便宜不占王八蛋!表面功夫!
还得给我做足了!见面该叫师傅叫师傅,该点头哈腰就别挺着!
但是!”她声音陡然转厉,手指头跟锥子似的,差点戳到贾东旭的眼珠子上,
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从今往后,给老娘划下道来!
但凡是欺辱林家、算计林家、想从林家身上刮油水的事,
哪怕易中海把天说出个窟窿,把金山银山摆到你眼前,
把你夸成一朵花,你都得给老娘躲得远远的!装病!装肚子疼!
装脑袋让门挤了!装家里死了丈母娘!随便你编什么理由,
就是不能往前凑!不能沾上一丁点腥味儿!听见没有?!
这是死命令!”贾东旭捂着火辣辣的后脑勺,龇牙咧嘴地连连点头,
跟小鸡啄米似的:“听见了听见了…妈,我记住了,装死都不去…”
贾张氏显然还不太放心,觉得这儿子脑子缺根弦,转头又盯着一旁
脸色不太情愿、嘴巴撅得能挂油瓶的秦淮茹,厉声吩咐,
带着不容置疑的、一家之主的权威:“还有你!秦淮茹!
别给我摆出那副死了爹妈的丧气脸!给谁看呢?!从明儿个起,
一天三趟往林家跑!雷打不动!他们家有什么活儿,眼疾手快,抢着干!
挑水、扫地、倒尿盆、洗衣服!看见林家母女出门,陪着笑脸打招呼!
嘴甜点儿,叫声‘林大妈’、‘雪儿妹妹’,能掉你一块肉啊?
哪怕林动给你甩脸子,骂你‘滚远点’,你也得给我受着!
唾沫星子吐你脸上,都得笑着自己擦干净!还得说‘谢谢林大哥教诲’!”
秦淮茹一听,脸都绿了,跟吃了死苍蝇似的,嘟囔着,
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情愿:“妈…这…这也太…太那啥了吧?
跟个使唤丫头似的…那…那咱家之前盘算的…那两间又亮堂又宽敞的
西厢房…不就…不就彻底没指望了?棒梗以后娶媳妇住哪儿啊…”
“放你娘的罗圈屁!” 贾张氏眼神一厉,猛地打断她,压低声音呵斥,
带着一种后怕到极点的颤抖,“还想着占便宜?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啊?
还是让钱眼儿给卡住了?不要命了?!你看看易中海和傻柱现在的下场!
一个手废了,一个成了绝户!那就是贪心不足、想占林家便宜的下场!
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她凑近儿媳妇,几乎脸贴着脸,
声音压得极低,却像锤子一样字字敲打在秦淮茹的心尖上:
“现在去讨好林家,巴结林家,不是去要饭!是咱家的保命符!
是投名状!得让林动看见,咱们贾家跟易中海、傻柱他们不是一路人!
咱们是‘改邪归正’了!是‘弃暗投明’了!懂不懂?!
要想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院里活下去,要想棒梗、小当她们能平安长大,
就得这么干!把林家当成菩萨供起来!”秦淮茹被婆婆贾张氏
劈头盖脸那一顿夹枪带棒、唾沫星子横飞的臭骂,心里头那点
因为白天惊吓过度而产生的逆反心理和一丝侥幸,像被针扎破的气球,
虽然瘪了下去,但总还残留着点不服气的碎皮。她撇了撇那两片
没什么血色的薄嘴唇,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带着点委屈和不忿,
嘟囔道:“妈…您…您也别把那个林动说得跟天王老子下凡似的,
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他不就是…不就是个轧钢厂保卫处新上任的
副处长嘛?还是个副的!官再大,还能一手遮了咱四九城的天?
咱家东旭好歹也是正经八百的国营厂二级工,根正苗红,
他林动再横,还能无缘无故把咱家给生吞活剥了不成?总得讲点王法吧…”
“放你娘的七十二个转转罗圈屁!” 贾张氏一听儿媳妇这番蠢到姥姥家、
简直是把脑浆子当豆腐脑喝了的话,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她猛地从炕上蹿了起来,那动作麻利得根本不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
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干瘦有力的手一把就揪住了秦淮茹的衣领子,
力气大得惊人,差点把比她年轻力壮的儿媳妇直接从炕沿上给拎起来!
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里面凶光毕露,像是要喷出火来,吓得秦淮茹脸“唰”一下就白了,
半点血色都没有,喉咙里“咯咯”作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母鸡。“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婆娘!丧门星!
你那俩招子是专门用来出气的?还是让胡同口公厕里的蛆给糊住了?!
你今天没带眼珠子出门吗?!” 贾张氏唾沫星子如同暴雨般喷了秦淮茹一脸,
声音尖利得能划破低矮的屋顶,刺得人耳膜生疼,“你瞎了啊?
没看见白天那个聂处长,聂文!轧钢厂保卫处真正的一把手!
他对林动是个什么态度?!那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是过命的交情!
聂文那是啥人物?啊?那是跺跺脚,整个东直门这片儿都得颤三颤的主儿!
厂里那些科长、车间主任见了他,哪个不是客客气气、赔着笑脸?
可他对林动呢?那是实打实的亲近!是毫不掩饰的力挺!这分量,
你掂量不出来吗?啊?!”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拉破了的风箱,
但浑浊的老眼里却闪烁着一种打探到绝密消息后的、近乎恐惧的敬畏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