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保住了,但宋棠的心却死了。
她侧躺在病床上,背对着所有人,有气无力的对医生说:“我不想要这个孩子,麻烦帮我安排手术吧。”
医生愣了一下,好心劝她:“你身体还太虚弱,现在把孩子打掉,不利于以后的恢复。”
简而言之,就是劝她先考虑留下孩子。
可宋棠决心已定,她坚持打掉孩子,谁劝都不行。
医生见旁边还有家属在,就让沈文凯再劝劝她,“你们再商量商量,这件事不能太冲动。”
沈文凯说了声“好的”,亲自送医生离开。
回来后,看着宋棠的背影,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当年她生小安的时候,沈文凯只觉得宋棠还年轻,不懂事,所以才会一时冲动。
可如今她又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也不知道……
本来他对宋棠还有些好感,而这些好感也因为宋棠怀孕的缘故,变得有些茫然。
他开始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了,他们认识十几年,从来没想过宋棠会这么不自爱?
说实话,沈文凯对她有些失望。
他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还没到天亮:“棠棠,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语气听着不似往日那般温柔。
宋棠也能感觉出来,沈文凯肯定是对她失望了。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泪无声的滑落:“文凯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文凯没有明说,但是宋棠知道,她在盛达集团是待不下去了。
怀孕的事,让她没脸见沈文凯。
沈文凯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接受现实:“没关系,我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喊我。”
再怎么样,她现在身体不好,身边离不开人,他要真这么走了,才叫不道德呢。
沈文凯坚持留下来陪她。
宋棠累了,不想说话,也就任由他去了。
.
天蒙蒙亮。
傅晏洲躺在沙发上,缓缓睁开眼。
昨晚喝醉了,连房间都没回。
头痛欲裂,又难受又想吐。
他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楼上走,想回房间里再休息一会儿。
突然想起来手机没拿,他又转身原路返回。
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上面显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全都是宋秀丽打过来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怕是真出了什么事,急忙又打了回去。
心里还在祈祷着,千万别是小安说了什么事……
电话接通时,宋秀丽的声音有些哑,听着像是一晚没睡:“傅先生,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呀?”
不用想也知道,宋棠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他的。
宋秀丽了解自己的侄女,绝对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
她焦急中,又带着一丝气愤:“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呢?棠棠出事儿了,现在在医院呢。”
听到她说宋棠出事了,傅晏洲还是紧张了一下,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宋秀丽还没来得及去医院,也是听沈文凯说的:“医生说孩子差点没保住,棠棠现在身体不好,现在需要人照顾。”
“你也知道,我还要照顾小安,也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说到这里,宋秀丽停了下来。
傅晏洲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连忙宽慰道:“你先别急,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脸都没洗,拿着外套就出门了。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冷。
从里面一出来,寒风刺骨。
马上要到元旦了,放假之前大家都很忙。
哪怕是凌晨五点,马路上也已经有不少车辆了。
傅晏洲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来到病房的门口,他却停下了脚步。
隔着玻璃,他看到里面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是沈文凯。
原来宋秀丽口中的别人,是他。
傅晏洲呼吸一顿,迟疑片刻,才推开门进去。
沈文凯听到动静,下意识回过头。
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后,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傅总,你怎么会来这里?”
傅晏洲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眸光闪了闪,说:“我来看宋棠。”
沈文凯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宋棠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傅晏洲的。
离婚了还在一起,这俩人到底在搞什么?
傅晏洲沉声道:“离婚了,我也有责任照顾她。”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沈总,你先走吧,这里有我就行。”
沈文凯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傅晏洲毫无惧意,脸上更是看不出心虚,理直气壮的问:“沈总,还有什么事吗?”
沈文凯顿了顿,问:“宋棠怀的是你的孩子?”
傅晏洲眸色渐深,语气未变道:“你都已经知道了,还问什么?”
宋棠和傅晏洲的事,他还没来得及亲自问一问宋棠,眼下来看,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沈文凯眼底闪过失落,脸上依旧如常:“没什么,我先走了,棠棠就交给你了。”
他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留。
沈文凯走的时候,傅晏洲还提醒了他一句话,叫他别多管闲事。
沈文凯不甘示弱,转过身,回了他一句:“傅总也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宋棠是个女人,连个女人都要欺负,那你也太不是男人了。”
哪怕他和宋棠以后不可能在一起,在傅晏洲面前,他还是想帮宋棠说句话。
沈文凯这个人就是这样,优柔寡断,狠不下心。
傅晏洲没再回复我,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姿态傲慢。
沈文凯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棠睡得沉,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等她再醒来,都快上午八点了。
睁开眼看到病床边坐着傅晏洲,只见他下巴上布满青胡渣,神色疲惫。
宋棠愣了愣,大脑在慢慢恢复清醒:“你怎么会来?”
听到这句质问,傅晏洲不慌不忙的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宋棠喉咙一紧,紧咬着下唇,勉强挤出一句:“你不是说,不要再见面了吗,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傅晏洲哑声道:“我是来照顾你的。”
昨晚那么大的雪,他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狠心赶她走。
现在这迟来的关心。
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