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杨柳清起来,没去管因为昨晚宿醉而头疼在院子里哼哼唧唧的顾映海,牵着一匹马还拿着她的横刀就去往昨日操练的地方。
杨柳清来的也算早,武安君却已在那里锻炼,难怪上了年纪还能看起来这么威武。
她看到郑灼华与郑叶蓁也在,不明白明明没这两人事情过来干什么。
段新愁已经是穿着那银白的甲胄在被操练着,汗水浸透了甲胄里面的衣服,她已经累的半跪在地上了,用手中的刀撑着自己的身体。
杨柳清明白她今天注定不能轻松的回去了。
郑昭襄看到她过来,先是喊她过来,在是叫下人帮她穿上昨日放在这里的黑色甲胄。
沉重的甲胄被穿在身上,杨柳清这才明白体力不错的段新愁为什么被累成那样了。
穿上这个甲胄,就像是时时刻刻背着一个人在身上的感觉,感觉自身被束缚住了一样。
她挥了挥手中的刀,尝试做一个跳身劈砍,虽然是稳稳的落地了,但是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重心不稳。
郑昭襄走过来,看到她有些变形的动作,指导道:“要习惯这种感觉,根据每一个变化去调整自己的重心,慢慢来练。”
“你们上马去,练习下斩马刀。”郑昭襄道。
杨柳清穿着这沉重的甲胄不怎么利落的上马,拿起下人递上来的斩马刀,使劲的挥舞着。
那斩马刀本就沉重,加上甲胄只感觉这把大刀愈发的难控制,无法根据自己的想法精准挥对方向。
“别让马不动啊,动起来,砍向前面的草人。”郑昭襄用他那大嗓门道。
听到这,杨柳清也是指使着马儿跑动起来,她拽着缰绳将马对准目标奔跑,用两只手紧紧握紧这把大斩马刀,使劲的向那草人劈去。
那草人干脆的一分两半。
杨柳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精准的将头给砍掉。
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摸索,她沉下心,将手中的刀握紧,于是她就继续练习去了。
真是天才啊,郑昭襄这样想着,他看着眼前这年轻人大力挥刀练习的身影,不禁想起他年轻的时候。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穿着甲胄挥舞斩马刀的时候,只是能堪堪砍到草人,难以像她这样利落的一分两半。
旁边的段新愁比她差上一点,却也在努力练习,看着旁边的杨柳清能利落的一分两半,又看了旁边带着笑看着她的郑叶蓁。
她手中刀也用力的握紧,眼神越发的锐利,挥舞的每一刀都用尽全力。
练了好一会儿,杨柳清拿起下人准备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自个胡乱的脱了甲胄,躺在草地上休息一下。
旁边的段新愁也如出一辙的在休息,不过配上她那张脸就显得十分狰狞,姿势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呼吸声音相当大。
看起来就像刚杀完人似的,杨柳清想。
杨柳清从第一次看她那张脸,就觉得她不像什么好人,后面相处久了就还觉得人不错。
杨柳清又转头看了眼郑叶蓁,只觉得根本想象不到这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
想到这,她的好奇心也上来了,戳一戳段新愁的胳膊。
“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段新愁此时已经平躺在地上,把脑袋转过去看了郑叶蓁,带着有些惆怅的语气道:“朋友?”
“你问我?”
“那就是朋友呗。”说着话时,她猛站起身,又拿起身旁的刀和甲。
“我要去练习了。”
“刚休息没一会儿呢。”杨柳清看她积极的样子,也不想被她甩下来,爬起来也开始穿起甲胄去练习了。
郑昭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活力四射的,也情不自禁的摸起自己的胡须笑一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长的有些凶狠的乾元,又想了一下自己大女儿在京城的名声。
又看一眼自己的二女儿,虽然没有一直盯着那杨柳清,但是看一眼的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美味的猎物一样。
都是我的女儿啊。
在心中无奈的叹气。
到了黄昏,杨柳清将身上沉重的甲胄脱去,几乎是用爬的到的自己马儿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上了马。
段新愁倒是不用自己骑马,坐上了郑叶蓁的马车,本来郑叶蓁还好心的将她送回去,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和这两人一起一个马车,于是想着还是选择自己骑马回去。
武安君依旧是要过一会儿自己回去。
至于去问郑灼华能不能共乘马车?
因为昨晚的谈话,她实在是不想和她共乘一辆,总觉得有些尴尬。
就在她拉起缰绳调控方向要回去时,一辆马车从她身旁停下来,那帘子拉开,是郑灼华。
回过神来后她就上了郑灼华的马车了。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只记得这人一句“要一起回去吗?”她就屁颠屁颠的去把马给暂时放在马厩,然后特别快的上了她的车。
“上次父亲答应你送的衣服今天应该已经送到府上了。”那人没有应她,看起来好像在想着什么。
“你现在在想什么?”郑灼华看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边问道,一边说着还一边靠近她。
杨柳清看她靠近,没忍住想往后了一点了,保持一下距离。
郑灼华看出她想要后退的意图,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自个还坐的更近了。
“想好了吗?”
因为她一时间的突然靠近,杨柳清突然愣神,直至这靠近的青竹味越来越重,还没有回过神来,甚至还有些情不自禁的向她靠近。
郑灼华看清楚她眼神的情绪了,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放纵了她的靠近。
马车确实刚好在此时停下,杨柳清终于回过神来,脑子里的情绪被突然停下来的马车甩了出来。
“我……我先走了。”她落荒而逃,甚至还因为没注意台阶被绊倒了一下。
郑灼华看到了这副场景,没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使杨柳清逃出的身影没忍住回了头。
这人一只手撑着脸靠在马车窗旁,平常冷漠的下三白眼这时候却笑的弯弯的,嘴角也是勾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乐不可支的。
杨柳清久久才回过神来,笑声却是早已远去,她却还像个石头似的站在门口。
“你搁门口站着干什么呢?不是刚练完回来,怎么脸上的笑容满面的?难不成等会你要去见你的小情人?”
顾映海听到门前传来马车声,走出来看看,结果就见到这人和个傻子似的站门口笑。
杨柳清依旧呆呆的,将手摸上自己脸,发现那嘴角和要上天似的,连忙扯了扯,将它往下拉拉。
顾映海的果子还没有吃完,一边说一边啃着果子,道:“今天有人过来送一套衣服,搁那布袋里,说是送给你的,我没拆开,你自个打开看看吧。”
杨柳清的目光随着顾映海的指向看向了那布袋,走过去将它打开。
里面是一套看起来相当贵的衣服,看起来相当高档,摸起来十分顺滑,不像她之前穿的麻衣,那衣服穿在身上总归不舒服。
她拿起来衣服对着铜镜比划着自己,这衣服相当好看,以白色为主,外衣是青色的,里里外外就像是一个爱读书的乾君穿的。
那布袋里还有一封信,字迹她相当熟悉,毕竟是这人一字一笔教她如何写字的。
那笔迹看起来锋芒毕露,带着许些锋利感。
信上写道:这身衣服适合你,送你的衣服,明日赏花宴,记得穿上。
连署名都没有写,看起来是相当能确定她能认出来她的字迹的。
她看到这封信不知道怎的,又笑了一下,赶忙将衣服先放好,又将拆开的信给放好,迫不及待的去洗澡想要换上这身新衣服去了。
杨柳清用她最快的速度洗完澡,赶忙将头发擦干,仔仔细细的穿上这身好看的衣服。
她就那样对着镜子傻笑,时不时还闻一闻衣服,似乎是想要闻出什么似的。
她走来走去的,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将要准备要跳起来翻墙的顾映海拉住,带着一股莫名的语气道:“怎么样?”
顾映海上下打量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用贱兮兮的语气说道:“还不错,更像一个爱读书的小白脸。”
杨柳清“嘿”了一声,做势要打,顾映海连忙翻墙,还一边道:“还想打我,我今晚还有要事,等我回来和你切磋一下给你打趴下。”
杨柳清不是追不上,只是现在这身衣服穿在外面,怕追上这人的时候给她弄脏了。
抬头看了眼天色,差不多到补习的时间了,却是还在走来走去的,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她又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嘟囔的小声道:“我不是想给她看我穿这身衣服,只是想给她证明一下这身衣服合身而已。”
说罢,她套上那身黑色的夜行,将里面的衣服掖的紧紧的,不让她露出一丝一毫出来,起起伏伏的又往武安君府出发。
轻车熟路的再一次打开那扇窗户,郑灼华看出来她面罩上的脸笑眯眯的,问道:“笑什么啊?”
她自己这时候却是有点不好意思,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好似是又那么一点点幼稚,于是眼神到处乱瞟,在思考说出什么蒙混过去。
她现在已经有点不好意思将衣服露出来了,刚刚就跟什么东西上头似的,一股脑的就穿过来了。
郑灼华看她眼神在到处乱瞟,就知道这人肯定瞒着什么事情了。
她走向前,想要把她拉的近一些,好好的问她话。
于是一把拉住她的衣服领子,黑色的夜行衣下却是一抹她昨日刚见到不久的青白色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