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当方羽用一种带着点油滑，又有点深情的唱腔，唱出这几句歌词时。
整个“春茧”体育场，六万名观众，包括直播间里上亿的网友，集体懵逼了三秒钟。
是《护花使者》！
前一秒，大家还沉浸在《海阔天空》那种理想破碎、壮志未酬的悲怆与豪情里，眼泪还没擦干呢。
下一秒，画风直接从雪山之巅的孤独行者，切换到了兰桂坊午夜街头的风流浪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方羽一边唱，一边在舞台上扭动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就是那种九十年代舞厅里最常见的摇摆舞步，但配合上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和那副“玉面修罗”赋予的、超越性别的极致魅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勾人。
“卧槽！”
内场前排，张伟身边的一个男同事，一个平时在公司里最闷骚的技术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还是刚才那个唱《海阔天空》的方羽吗？这骚气，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全场观众，尤其是年轻的女粉丝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更加疯狂的尖叫！
“啊啊啊啊！方羽！你好会扭！”
“救命！我人没了！谁能想到在深城演唱会能看到港风蹦迪现场啊！”
“别叫他方羽了！叫他芳心纵火犯！”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彻底失控。
【？？？我点的悲情摇滚呢？怎么给我上了个舞男？】
【哈哈哈哈，方羽：哭完了吗？哭完了一起蹦迪啊！】
【这该死的反差感！上一秒还在为理想流泪，下一秒我就想跟方羽回家！】
【罗振宇：？？？我刚批判完他的理想主义，他转头就去泡妞了？这还怎么撕？】
“贪心的晚风，竟敢拥吻她~
将她秀发温温柔柔，每缕每缕放下~”
方羽唱到这里，还对着台下的观众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引得尖叫声此起彼伏。
后台总控室里，马浩雄看着监视器里那个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方羽，又看了看屏幕上疯狂上涨的在线人数，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他就知道。
羽哥这个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深刻”进行到底的时候。
他偏要用这种最直白、最世俗、最接地气的方式，告诉你。
生活不止有理想和远方，还有眼前的帅哥辣妹和荷尔蒙。
“这第二杯，”方羽一曲唱罢，在骤停的音乐中，摆了一个酷帅的pose，汗水浸湿了他的白t恤，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喘着气，笑着对全场说道，“敬，人间烟火，敬，七情六欲！”
“好！！！”
全场观众，无论男女老少，都发自内心地为他这番话鼓掌喝彩。
如果说《海阔天空》是出世的，《护花使者》就是入世的。
方羽用这两首歌告诉所有人：
仰望星空和脚踏实地，从来就不是对立的。
你可以为崇高的理想流泪，也可以为肤浅的快乐蹦迪。
这，才是完整的人生。
短暂的欢闹过后，舞台上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
这一次，只留下一束惨白的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乐队，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肃穆的表情。
一股压抑而诡异的气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观众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他们预感到，真正的大招，要来了。
方羽缓缓走到舞台中央，那束白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得如同一个孤寂的剪影。
他没有拿吉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麦克风前。
一阵诡异、扭曲，带着神经质色彩的前奏响起，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着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方羽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不再轻佻，而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神经质的吟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不被理解的压抑和愤懑。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像樽盖，等被揭开，
嘴巴却在，养青苔……”
大屏幕上，出现了歌名——《浮夸》。
听到这个歌名，再结合这诡异的旋律和唱腔，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一首简单的歌。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唱到这里，方羽的声调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像突然地高歌！
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他的身体随着歌声剧烈地颤抖，青筋从他的脖颈处暴起，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极度渴望被关注、又极度自卑的矛盾体。
现场的观众，全都看傻了。
这……这是在演戏吗？
不，不对！
这已经超越了演戏的范畴！
方羽此刻的状态，那种深入骨髓的癫狂和挣扎，让每一个看着他的人，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
张伟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起了自己，在公司的年会上，为了拿到那点可怜的阳光普照奖，明明五音不全，却硬着头皮上台唱了一首破音的《死了都要爱》。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在项目汇报上让老板多看自己一眼，通宵做的ppt，把字体调到最大，颜色用到最艳。
他想起了自己，在朋友圈里，精心p图九张，配上从网上抄来的文艺句子，只为了多收获几个赞……
那些看似“浮夸”的行为背后，藏着多少不被看见的辛酸和渴望？
“你当我是浮夸吧！
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么有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副歌部分，方羽的声音彻底失控！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嘶吼，一种破釜沉舟的质问！
他不再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巨星，而是一个在世俗的审判下，用尽全身力气，表演着“正常”与“成功”的，渺小又可悲的普通人！
这一刻，这首歌，不再是唱给方羽自己，而是唱给了台下每一个，曾经为了“被看见”而拼尽全力的灵魂！
直播间的弹幕。
【我操……我头皮麻了……这唱的是歌吗？这是在索命啊！】
【这才是真正的神级现场！这已经不是技巧了，这是在用命唱歌！】
【“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我一个爆哭！谁懂啊！谁懂这种不被看见的痛苦啊！】
【罗振宇，你听到了吗？你他妈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口中那些‘失败者’的呐喊！我们不是不想优雅，是这个曹丹的世界，不给我们优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