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内的暖意尚未散尽,苏婉清靠在寒玉床沿,指尖轻轻摩挲着陆啸天布满老茧的手掌,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滚烫笑意。陆啸天凝视着妻子,这个他在禁地里日夜牵挂的人,此刻终于褪去了冰封的苍白,脸颊泛起淡淡的血色,那双曾让他魂牵梦绕的眼眸,正盛满了重逢的温柔。
陆尘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看着父母执手相望的模样,心中积压多年的阴霾,如同被暖阳驱散的晨雾,尽数消散。这些年,从沧澜城的背叛堕渊,到灵渊域的崛起争霸,再到九天界的步步惊心,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大执念,便是救回父母,让这个支离破碎的家,重新完整。
“啸天,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指尖划过丈夫鬓角的白发,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当年被陆坤种下锁魂咒,沉入冰封的那一刻,我唯一的念想,就是尘儿……就是怕我们不在了,他一个人,会被陆家那些豺狼欺负。”
陆啸天握紧妻子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婉清,苦了你了。我被他们废了丹田,关在禁地的地牢里,日日听着他们污蔑我们夫妇勾结外敌的谣言,日日想着你和尘儿……我多少次想撞墙自尽,可一想到尘儿还在外面,想到你或许还活着,我就告诉自己,必须撑下去。”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陆尘,眼中满是愧疚与欣慰:“还好,尘儿长大了,他不仅活下来了,还变得这么强,能亲手救回你我,能为我们陆家革新派,撑起一片天。”
苏婉清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向陆尘,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影,看着他眉宇间的沉稳与锐利,看着他周身隐隐流转的混沌气息,心中百感交集。她还记得,当年在沧澜城,尘儿还是个懵懂少年,会牵着她的衣角撒娇,会因为修炼瓶颈而闷闷不乐。可如今,他已是能独当一面的金仙强者,已是能与陆家抗衡的一方霸主。
“尘儿,这些年,你吃了太多苦。”苏婉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陆尘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陆尘心头一颤,“娘听丹璇说,你为了找醒魂花和万兽灵髓,闯万兽域,战陆昊,九死一生……娘对不起你,没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
陆尘握住母亲的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暖,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娘,别说这些。只要您和爹好好的,儿子吃再多苦,都值得。”
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这些年的浴血奋战,在父母重逢的这一刻,都化作了值得。
他扶着苏婉清坐起身,又给陆啸天倒了一杯灵茶,这才开口问道:“爹,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坤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家下此毒手?”
提到往事,陆啸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苏婉清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握着陆尘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尘儿,你可知,我们陆家,并非九天界的寻常世家。”苏婉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们陆家的先祖,乃是上古噬天道尊座下的亲传弟子,继承了噬天道尊的部分血脉,世世代代,守护着噬天道尊留下的传承。”
陆尘心中一动,噬天道尊,这正是他修炼的《噬天造化诀》的创造者,也是他血脉的源头。
“而你祖父,陆擎苍,乃是我们陆家这一代的革新派领袖。”陆啸天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一丝崇敬,“你祖父一生,都在致力于摆脱旧天道的控制。他说,噬天血脉,本就是逆天而生的血脉,不该屈从于旧天道的桎梏。他想要带领陆家,走出一条全新的路,一条真正能让噬天血脉发扬光大的路。”
“旧天道?”陆尘眉头微皱,“就是那个掌控着九天界法则,视我们噬天血脉为眼中钉的天道势力?”
“正是。”苏婉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旧天道视一切超脱其掌控的力量为异端,而我们噬天血脉,能吞噬万物,能逆转法则,正是旧天道最大的威胁。而陆家的保守派,以陆渊、陆坤为首,早已被旧天道收买。他们贪图噬天道尊的传承,贪图噬天令的力量,便与旧天道勾结,污蔑我们夫妇勾结外敌,背叛家族。”
“噬天令?”陆尘心中一震,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笃定,她抬手,轻轻按在陆尘的眉心处。一股温和的力量从她指尖涌入,陆尘只觉识海微微一颤,一枚古朴的令牌虚影,缓缓浮现出来。
那令牌通体漆黑,上面刻着繁复的噬天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着一股源自上古的霸道气息。
“这,就是噬天令。”苏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神圣,“它是噬天道尊的信物,也是开启噬天道尊传承的钥匙。当年你祖父知道,陆渊和陆坤迟早会对我们下手,便在你出生之时,将噬天令融入了你的血脉之中。”
陆尘恍然大悟,难怪他修炼《噬天造化诀》如此顺畅,难怪他能与混沌鼎认主,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枚噬天令上。
“陆渊和陆坤一直以为,噬天令在你祖父手中,或者在我和你爹手中。”陆啸天冷笑一声,“他们搜遍了我们的住处,翻遍了禁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能找到噬天令。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祖父竟会将噬天令,藏在你这个刚出生的婴孩血脉里。”
苏婉清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她看着陆尘,一字一句道:“尘儿,你要记住,陆渊和陆坤,不仅仅是我们陆家的叛徒,更是旧天道的走狗。他们对付我们,不仅仅是为了争夺家主之位,更是为了夺取噬天令,为了彻底铲除我们陆家的革新派,为了让旧天道,永远掌控九天界。”
陆尘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凛冽的杀意。
陆渊,陆坤!
旧天道!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就在这时,炼丹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妲儿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传来:“陆尘,不好了!陆渊得知婉清伯母苏醒的消息,已经下令,让陆苍率领三名大罗境强者,五百名金仙修士,组成诛尘军,朝着我们的据点合围过来了!”
陆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站起身,周身的金仙威压瞬间爆发开来,一股磅礴的杀意,席卷了整个炼丹房。
“爹,娘,你们放心。”陆尘转头看向父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当年他们欠我们家的,今日,我便让他们,加倍偿还!”
陆啸天看着儿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虽然修为尽废,但骨子里的傲气,从未磨灭。他拍了拍苏婉清的手,沉声道:“让尘儿去。我们陆家的子孙,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苏婉清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她知道,她的儿子,已经足够强大,足够守护这个家了。
陆尘大步走出炼丹房,月姬、云芷、幽凰、赤璃、叶丹璇、妙音、星谣等人,早已在谷口集结完毕,一个个眼神锐利,战意盎然。
谷外的平原上,烟尘滚滚,喊杀声隐隐传来。陆家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陆尘站在谷口的山巅,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陆苍,陆渊,陆坤……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