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城的街道远比中域都城繁华,青玉石板铺就的路面下,隐约可见流动的灵脉光泽,每一步踏下都能感受到精纯的仙力顺着足底涌入体内。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楼阁皆是用灵木、仙玉搭建,匾额上铭刻着“万宝阁”“聚仙楼”“灵植坊”等字样,门口悬挂的灵兽皮、丹药瓶、法宝胚子散发着各异的灵光,引得往来修士驻足。
陆尘缓步前行,神识悄然铺开,如同细密的蛛网笼罩四周。他发现这里的修士气息普遍偏高,金丹、元婴期不过是底层跑腿的杂役,化神、炼虚期才能勉强立足,真仙境修士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应到炼神返虚境的威压从某些阁楼深处传来。
“难怪赵烈他们敢勒索飞升修士,这九天界的实力层级,确实和下界天差地别。”陆尘心中暗忖。他刻意收敛了渡劫大圆满的气息,只显露金丹期的表象,避免过于张扬——初来乍到,摸清规则远比彰显实力更重要。
街角处,一阵争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两名修士正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推搡,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块黯淡的矿石,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这是我在黑风谷九死一生找到的伴生仙晶,最少值五十块中品仙石,你们不能强抢!”
“强抢?”为首的蓝袍修士嗤笑一声,一脚将少年踹倒在地,“在下天域,弱者的东西就是强者的囊中之物!这块破矿石,给你十块下品仙石已是抬举,再敢啰嗦,废了你修为!”
少年悲愤欲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夺走矿石,连半句反驳都不敢有——蓝袍修士是化神期修为,而他不过是筑基期,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这一幕,让陆尘眉头微蹙。他虽深知弱肉强食的法则,却也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行径。但他并未出手,只是默默记下了蓝袍修士的气息——此刻的他,还没到为陌生人出头的地步。
“这位道友,刚来边境城?”身旁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陆尘转头,只见一名身着灰色布袍的老者,面容清癯,气息内敛,竟是一位炼虚期修士。老者手中提着一个药篓,里面装着几株罕见的灵草,显然是刚从城外采药回来。
“正是。”陆尘颔首,语气平淡。
老者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道友看着面生,想必还不知下天域的规矩。这里可比不得下界,除了各大域主和宗门划定的‘秩序区’,其余地方皆是‘无主之地’,抢东西、杀人夺宝都是常事,只要不招惹到域主和顶级宗门,便无人过问。”
“多谢前辈告知。”陆尘拱手道谢,顺势问道,“晚辈想问,下天域的势力格局如何?还有,不知是否听过‘陆家’?”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解释道:“下天域共有七大域,各有域主坐镇,皆是炼神返虚境的大能。咱们所在的青岚域,域主是青岚宗宗主凌虚子,青岚宗也是下天域第一大宗门。除了七大域主和宗门,还有几个传承古老的家族,比如执掌丹道的丹家、掌控器坊的器家,但要说最神秘、最霸道的,当属‘天霜陆家’——不过那可是上域家族,在下天域只有一个分支,却连青岚宗都要给几分薄面。”
“天霜陆家?”陆尘心中一动,“不知这陆家分支在何处?”
老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友最好别打听陆家的消息。传闻陆家分支的少主陆惊鸿,修为深不可测,性格乖戾,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而且陆家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最近边境城的巡查都严了不少。”
陆尘心中了然,看来上界陆家果然在下天域有势力,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飞升的消息。他不再多问,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中品仙石递给老者:“多谢前辈解惑,这点心意还请收下。”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接过仙石——中品仙石在下天域也算得上硬通货,足够他半个月的开销。“道友客气了,若有其他疑问,可去城西的‘聚仙楼’,那里是消息集散地,只要付得起仙石,总能打探到想要的东西。”
告别老者,陆尘径直向城西走去。街道上的修士越来越多,气氛也越发喧嚣,不少修士腰间挂着兵器,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显然都在提防着被人偷袭夺宝。
走到一处拐角,陆尘忽然停下脚步。他能感觉到,三道不怀好意的气息正从身后尾随而来,正是刚才抢夺少年矿石的蓝袍修士和他的两个同伴。
“小子,看你衣着普通,却出手就是中品仙石,定是藏了不少宝贝!”蓝袍修士带着两人拦住陆尘的去路,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识相的,把身上的仙石和法宝都交出来,饶你不死!”
陆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刻意收敛气息,就是想看看下天域的底层修士到底有多嚣张,没想到还真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凭你们?”陆尘语气平淡,眼神却骤然变冷。
“找死!”蓝袍修士怒喝一声,挥手道,“给我上,废了他!”
两名同伴立刻祭出法宝,一柄长刀、一面盾牌,皆是下品仙器,带着凌厉的仙光劈向陆尘。蓝袍修士则凝聚仙元,化作一道掌印,攻向陆尘的后心,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陆尘身形不动,混沌鼎在头顶悄然浮现,一道微弱的混沌之气笼罩全身。
砰!砰!
长刀和盾牌劈在混沌之气上,瞬间被弹飞出去,两名修士被反震之力震得连连后退,口吐鲜血。蓝袍修士的掌印落在陆尘背上,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不仅没能伤他分毫,反而被一股吞噬之力吸走了大半仙元。
“怎么可能?”蓝袍修士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尘,“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陆尘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蓝袍修士面前,右手扣住他的脖颈,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提起。混沌之气顺着指尖涌入,瞬间封锁了他的经脉。
“刚才抢那少年的矿石,现在又来抢我,胆子不小。”陆尘的声音冰冷刺骨。
蓝袍修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道友饶命!是我有眼无珠,不该招惹道友,求道友放我一马!”
陆尘懒得跟他废话,神识侵入他的识海,搜索着有用的信息。片刻后,他松开手,蓝袍修士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在地,识海受损,修为大跌。
“滚。”陆尘冷冷吐出一个字。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周围围观的修士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陆尘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能轻易制服化神期修士,这少年的真实修为绝对不简单!
陆尘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继续向聚仙楼走去。通过刚才的搜魂,他确认了天霜陆家的分支就在青岚域的核心城池“青岚城”,而且陆惊鸿确实在四处打探“下界飞升的陆姓修士”的消息。
“看来,青岚城是必须去一趟了。”陆尘心中暗忖。
不多时,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出现在眼前,楼阁通体由血色灵木搭建,匾额上“聚仙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散发着淡淡的威压。楼外,不少修士进进出出,神色各异,有打探消息的,有发布任务的,还有不少人在一楼大厅喝酒聊天,交流着下天域的各种传闻。
陆尘走进聚仙楼,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酒香和灵气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厅内人声鼎沸,每张桌子旁都坐满了修士,不少人正高声谈论着最近的大事。
“听说了吗?青岚宗要举办入门考核了,这次考核的奖励是一枚‘洗髓仙丹’,据说能提升真仙境的修炼速度!”
“何止啊!还有消息说,天霜陆家的少主陆惊鸿,最近在寻找一件上古法宝,悬赏了一百万中品仙石!”
“我倒是听说,黑风谷深处出现了空间裂缝,疑似有上古遗迹现世,不少势力都派人去探查了!”
陆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仙酒和几碟灵食,一边听着周围的议论,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他需要尽快提升修为,适应上界的仙力环境,同时找到天霜陆家的分支,打探父母的消息。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侍女走了过来,笑容甜美:“道友,可是要打探消息?我们聚仙楼的消息,绝对保真,不同等级的消息,价格不同哦。”
陆尘抬眸,淡淡道:“我要天霜陆家分支的详细信息,还有最近所有关于‘陆姓飞升修士’的传闻。”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道友要的消息属于中等级别,需要五十块中品仙石。若道友想知道陆家分支的核心机密,就得付五百块中品仙石了。”
陆尘从储物戒中取出五十块中品仙石放在桌上:“先要这些。”
侍女收起仙石,凑近陆尘,压低声音道:“天霜陆家的分支在青岚城的东城区,家主是陆惊鸿的父亲陆擎苍,炼神返虚境初期修为。最近确实有传闻,陆家在寻找一位从下界飞升的陆姓修士,据说那位修士身上有陆家的祖传信物,陆惊鸿已经亲自带队,在边境城和青岚城之间巡查了。”
“祖传信物?”陆尘心中一动,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信物,除非是血脉中的印记。
“还有吗?”陆尘追问。
“另外,”侍女继续说道,“黑风谷的上古遗迹,据说和一位上古大能有关,而那位大能,好像也姓陆,不少人猜测,陆家寻找的修士,可能和这位上古大能有关。”
陆尘眼神一凝。上古大能,姓陆,难道和噬天道尊有关?还是和自己的父母有关?
就在这时,聚仙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嚣张的声音响彻大厅:“所有人都给我听着!奉陆少主之命,严查所有可疑修士,凡是近期飞升的,都给我出来接受检查!”
陆尘眉头微蹙,放下酒杯。看来,陆惊鸿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望向聚仙楼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正面应对了。
下天域的第一场真正冲突,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