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乱石坡,像是被遗弃的战场。遍地碎石间散落着锈蚀的兵器与干涸的血痂,低矮的帐篷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篝火的光忽明忽暗,映着一张张或麻木、或贪婪、或警惕的脸——这里是混乱之域最边缘的散修聚集地,没有规矩,没有道义,只有“拳头硬者为尊”的赤裸法则。
陆尘一行人刚踏入坡地,便引来数十道目光。那些目光像饿狼盯着猎物,扫过他们的行囊、武器,最后落在幽凰、苏妲儿等女眷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与贪婪。茯苓被这阵仗吓得缩了缩脖子,紧紧抓住叶丹璇的衣袖,药灵之体对周遭的恶意气息格外敏感,让她浑身发紧。
“站住!”
一道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三名身着破烂皮甲的散修从帐篷后走出,为首者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手中握着一柄缺了口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他身后两人也手持长刀,眼神凶狠地盯着陆尘一行,显然是这乱石坡的“地头蛇”,专靠收取“过路费”为生。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刀疤壮汉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巨斧指向陆尘的胸口,“想在乱石坡落脚,要么留下一半行李,要么交出两个女的,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这话一出,周围的散修顿时起哄,不少人眼中闪过期待——他们早就看陆尘一行人衣着相对整齐,不像常年挣扎在底层的散修,料定是肥羊。
幽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周身幽冥气悄然凝聚,指尖已浮现出一缕淡黑色的气流。她刚要上前,却被陆尘轻轻按住肩膀。陆尘向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刀疤壮汉,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规矩?我只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想要东西,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嘿!还挺横!”刀疤壮汉被陆尘的态度激怒,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陆尘劈来。他常年在乱石坡厮杀,一身蛮力练得炉火纯青,元婴中期的修为虽不算顶尖,却足够对付普通散修。斧刃还未及身,便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带着常年沾染血腥的戾气。
周围的散修纷纷后退,等着看陆尘被一斧劈成两半的惨状。可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陆尘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抬手并指如剑,一缕青灰色的剑意从指尖溢出,精准地落在巨斧的斧刃缺口处。
“铛!”
一声脆响,刀疤壮汉只觉一股巨力顺着斧柄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巨斧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碎石地上,震起一片尘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尘,眼中满是惊骇:“你……你是什么人?!”
陆尘没有回答,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欺近,左手抓住刀疤壮汉的手腕。《噬天造化诀》悄然运转,一缕混沌气顺着指尖涌入对方体内——他没有下死手,只是想立威,而非无端杀戮。刀疤壮汉顿时感觉体内的真元如同潮水般流失,元婴中期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饶……饶命!”刀疤壮汉终于怕了,膝盖一软便要跪下,“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饶我一命!”
陆尘松开手,刀疤壮汉瘫倒在地,浑身无力,修为已跌落到元婴初期。他看着周围噤若寒蝉的散修,声音洪亮,足以让整个乱石坡的人听到:“我乃尘缘暗殿殿主陆尘。今日起,我暗殿在乱石坡暂驻,不想惹麻烦的,就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有人再敢挑衅,他就是下场!”
话音落下,混沌鼎在他胸口微微震动,散发出一缕淡灰色的威压。这股威压不似圣地的霸道,也不似皇朝的威严,却带着“吞噬万物”的恐怖气息,让在场所有散修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的修为、神魂随时可能被剥夺。
萧默站在人群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陆尘此举的用意——在混乱之域,一味忍让只会被当成软柿子,唯有雷霆立威,才能换来暂时的安宁。
周围的散修彻底安静下来,再没人敢起哄,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再随意落在女眷身上。刚才还喧嚣的乱石坡,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叶丹璇趁机拉着茯苓走到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取出一块布铺在地上,让她坐下休息。茯苓小声道:“丹璇姐姐,他们……他们好凶啊。”
叶丹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别怕,有陆尘哥哥和大家在,没人能欺负我们。”
苏妲儿则走到那两名还愣在原地的散修面前,指尖凝出一缕幻术丝线,轻轻点在他们的眉心。两人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转身扶起地上的刀疤壮汉,朝着乱石坡深处走去,再也不敢回头——苏妲儿已在他们识海中种下了“恐惧”的幻境,让他们永远不敢再靠近陆尘一行人。
“好了,先找地方驻扎。”陆尘对众人道,目光扫过乱石坡,最终落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那里靠近坡地边缘,有天然的岩石遮挡,既方便布防,也能避免与其他散修过多接触。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幽凰带着几名新加入的散修,在空地周围布下幽冥结界,防止夜间被偷袭;月姬取出星盘,推演周围的安全隐患,确保没有隐藏的妖兽巢穴或敌对势力的眼线;云芷则指导几名有剑道天赋的散修,练习基础剑招,提升他们的自保能力;叶丹璇和茯苓一起,从混沌鼎中取出灵草和丹药,准备为受伤的散修疗伤。
萧默走到陆尘身边,看着忙碌的众人,轻声道:“没想到你不仅剑道精湛,管理势力也有一套。这乱石坡虽乱,却是个不错的临时落脚点——从这里往南走三百里,就是血色荒原的‘刀疤’聚集地,我们可以先从那里打探消息。”
陆尘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篝火上。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宁,混乱之域的危险远不止于此。刀疤、毒蝎、鹰眼这三大散修首领,还有血色荒原背后的三大霸主,都是他们未来要面对的挑战。
“萧兄,你对血色荒原的三大散修首领了解多少?”陆尘问道。
“刀疤是元婴后期,擅长用刀,性格暴躁,手下有五百多散修,控制着血色荒原的西矿场;毒蝎是个女人,元婴后期巅峰,擅长用毒,手下大多是修炼邪功的修士,控制着荒原的水源;鹰眼则是元婴后期,擅长箭术和侦查,手下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控制着荒原的商路。”萧默回忆道,“这三人表面上互不干涉,实则互相提防,还都依附于混乱城的三大霸主——刀疤依附魔刀门,毒蝎依附血煞宗,鹰眼依附天鬼府。”
陆尘闻言,心中了然。这三大散修首领,其实就是三大霸主在血色荒原的代理人,想要收服他们,必然会触碰到三大霸主的利益。他开口道:“看来,我们得先从刀疤入手。他性格暴躁,容易找到破绽,而且魔刀门刚被我们重创,短时间内未必能顾及到他。”
萧默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刀疤的西矿场盛产‘黑纹铁’,是炼制低阶法宝的重要材料,我们若能拿下矿场,就能解决暗殿的资源短缺问题。”
就在这时,幽凰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陆尘,我的幽冥影虫探查到,乱石坡深处有一伙人在盯着我们,人数大约五十,修为都在元婴初期到中期,看起来像是刀疤的人。”
陆尘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看来,我们想低调,别人却不想让我们安宁。萧兄,麻烦你和我一起去会会他们;幽凰,你留下继续布防,防止他们声东击西。”
萧默拔出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正合我意。”
两人并肩朝着乱石坡深处走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帐篷的阴影里。篝火的光芒映着他们的背影,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尘缘暗殿在混乱之域的第一战,或许比预想中来得更早。
空地旁,茯苓看着陆尘和萧默远去的方向,有些担心地问叶丹璇:“丹璇姐姐,陆尘哥哥他们会有事吗?”
叶丹璇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信任:“不会的。陆尘哥哥和萧兄都是很厉害的人,那些人伤不了他们。”
正如叶丹璇所说,半个时辰后,陆尘和萧默便回来了。两人身上没有丝毫伤痕,只是萧默的剑刃上多了一丝血迹。陆尘走到众人面前,语气平淡:“已经解决了,是刀疤派来试探的人,都被我们废了修为,扔出了乱石坡。”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新加入的散修们看着陆尘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他们原本还担心暗殿的实力不足以在混乱之域立足,现在看来,殿主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
夜色渐深,乱石坡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陆尘一行人的营地还亮着灯火。帐篷内,月姬正在为陆尘推演下一步的计划;帐篷外,幽凰和苏妲儿在巡视布防;萧默则在空地上练剑,剑光如练,映着月光,带着纯粹的剑道之美。
陆尘站在帐篷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混乱之域的征程充满了凶险,但只要有这些同伴在,他就有信心带领尘缘暗殿,一步步从乱石坡走向血色荒原,最终在混乱城立足,成为能与万道圣地、天风皇朝抗衡的势力。
而在乱石坡深处,被废了修为的散修们连滚带爬地朝着西矿场跑去。他们要将陆尘一行人的恐怖实力,告诉他们的首领——刀疤。一场席卷血色荒原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