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枯骨坡后,黑风山脉的瘴气愈发浓稠,几乎化作实质的墨色雾气缠绕在林木间,连幽凰的幽冥眼都需凝力才能穿透两里开外。陆尘让赤璃收起半妖形态,仅以狐尾末梢的红光感知周围动静,而妙音的清心梵音则压至最低,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金光萦绕在小队周身,防止潜伏的邪祟暗中侵袭。
“不对劲。”幽凰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萦绕的幽冥寒气微微颤动,“前方的瘴气里掺了‘噬魂雾’,是邪修专门用来掩盖气息、侵蚀神魂的东西,寻常修士走进三步就会陷入幻境。”她抬手对着前方虚空一点,一缕淡黑色的雾气被幽冥气牵引着聚成一团,落在掌心后很快化作一只扭曲的小骷髅,发出刺耳的尖啸才消散。
赤璃皱了皱眉,狐鼻轻嗅:“除了噬魂雾,还有血腥味,很淡,但很新鲜,应该是半个时辰内有人被邪修猎杀了。”她指向右侧一棵枯树,树干上隐约有一道血痕,血珠在瘴气中并未干涸,反而泛着诡异的黑红色——显然是被噬魂雾浸染过的痕迹。
陆尘上前查看血痕,指尖沾取一点血珠,运转《噬天造化诀》炼化,眉头微挑:“是云荒州本地修士的血,体内有微弱的坊市商会令牌气息,应该是之前追查邪修失踪的探子。”他抬头看向幽凰,“能锁定噬魂雾的源头吗?”
幽凰闭上眼,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幽冥波动,墨色裙摆上的暗纹逐渐亮起:“噬魂雾会朝着阴邪气息最浓的地方汇聚,我能顺着雾气的流动轨迹追踪。不过前方三里外有一道隐匿阵法,气息被完全掩盖,只能感知到阵法后面有大量阴邪能量,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巢。”
小队放缓脚步,跟着幽凰沿着噬魂雾的轨迹前行。越往深处走,周围的树木越显枯槁,树干上甚至凝结着一层黑色的霜花,触碰之下会传来刺骨的寒意——那是邪修长期修炼噬魂术,导致周围天地灵气发生畸变的迹象。
“到了。”幽凰突然止步,指着前方一片看似空旷的山谷,“就是这里,隐匿阵法把整个山谷都罩住了,从外面看是瘴气漩涡,实际上谷内别有洞天。”她指尖凝出一道幽冥梭,朝着虚空掷去,幽冥梭撞上无形的阵法屏障,激起一圈淡黑色的涟漪,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符文闪烁间,瘴气漩涡的形态更加清晰。
赤璃握紧腰间的兽骨刀,眼中闪过战意:“这阵法看起来不简单,需要强行破开吗?”
“不必。”幽凰摇了摇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黑色的骨牌——这是之前斩杀噬魂狼时,从狼王头骨里找到的邪修信物,“这骨牌上有阵法的气息,应该是进出的凭证。我试着用幽冥之力模拟邪修的气息,或许能打开一道缝隙。”
她将幽冥之力注入骨牌,骨牌表面的符文亮起,与阵法屏障上的符文产生共鸣。片刻后,瘴气漩涡中央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后隐约能看到山谷内的景象:数十座黑色的木屋错落分布,木屋周围插着挂满骷髅头的旗杆,山谷中央有一座高耸的祭坛,祭坛上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至少五十名邪修,其中有三道金丹后期的气息,应该是头目。”幽凰收回幽冥之力,缝隙重新闭合,“祭坛那里的气息最浓,像是在炼制什么东西,暗红色的液体应该是修士的精血混合了噬魂雾提炼的‘噬魂液’。”
陆尘拿出地形图,在空白处根据幽凰的描述画出山谷的大致布局:“木屋应该是邪修的居所,祭坛是核心区域。我们今晚子时突袭,那时是邪修修炼的关键时刻,大部分人会在屋内打坐,守卫最松懈。”
他看向五名弟子,指了指其中两人:“你们带着破邪弩,埋伏在山谷入口两侧,一旦有邪修逃出,立刻射杀,绝不能让他们通风报信。”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随我、赤璃和妙音进入谷内,优先解决外围守卫,再直奔祭坛。”
妙音双手合十,金色佛光在掌心凝聚成一枚佛印:“我会在进入谷内后,以佛光笼罩祭坛,暂时压制噬魂液的气息,阻止邪修借助精血之力反扑。”
赤璃则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更盛:“那些挂在旗杆上的骷髅头,里面残留着未被完全吞噬的残魂,正好让我练练手,看看这些邪修的骨头硬不硬!”
陆尘最后看向幽凰,眼神凝重:“进入谷内后,你负责用幽冥之力干扰邪修的神魂,尤其是那三名金丹后期的头目,尽量拖延他们的反应时间。”
幽凰颔首,指尖的幽冥寒气愈发浓郁:“放心,我的幽冥低语能让他们神魂紊乱,至少能争取三息时间——足够你们解决外围守卫了。”
安排妥当后,小队在山谷外围的一处山洞中休整。赤璃靠在洞壁上擦拭兽骨刀,刀身反射的寒光映着她脸上的战意;妙音闭目打坐,周身的佛光愈发醇厚,显然是在为夜间的突袭积蓄力量;五名弟子则检查着破邪弩的弩箭,将佛灰和朱砂重新涂抹在箭尖,确保对邪修的克制效果。
陆尘走到洞外,望着远处被瘴气笼罩的山谷,指尖凝出一缕幽冥魔焰。他能感觉到,山谷内的阴邪气息不仅来自噬魂术,还有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力量,似乎与某种上古邪物有关——这让他更加确定,此次清剿噬魂教,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幽凰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指尖的火焰:“在担心里面有更厉害的东西?”
陆尘点头:“祭坛上的噬魂液不对劲,寻常邪修炼制不出这种能引动天地阴邪之气的液体,或许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
“不管有什么,今晚都要一锅端了。”幽凰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这些邪修吞噬修士神魂,炼制噬魂液,早已天怒人怨。正好用他们的血,来试试我恢复的幽冥之力。”
夕阳西下,黑风山脉彻底陷入黑暗,瘴气在夜色中愈发浓稠,连星光都无法穿透。陆尘看了一眼天色,对洞内众人道:“子时快到了,准备行动。”
众人起身,赤璃收起兽骨刀,妙音的佛光收敛入体,五名弟子端起破邪弩,跟在陆尘身后朝着山谷潜行而去。幽凰走在最前方,手中的骨牌再次亮起,这一次,她注入的幽冥之力更盛,山谷入口的阵法屏障裂开一道足够三人并行的缝隙,无声无息地将小队接入了邪修的老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