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玺的烫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陆尘下意识攥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不动声色地将玺印往衣襟深处按了按,目光掠过广场上穿梭的人群——鲛族使者正将珍珠饰品分赠给孩童,妖族首领与青阳城主举杯谈笑,爹娘正陪着陆瑶在糖画摊前挑选,每一张脸上都映着劫后余生的青松。
“哥,你怎么了?”陆瑶举着刚做好的龙形糖画跑过来,甜腻的糖香裹着稚气的声音,“是不是站累了?娘说桂花糕还在食盒里,我去给你拿呀!”
陆尘连忙收敛心神,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眼底的凝重化作温柔:“不用,哥看着你玩就好。小心点,别摔着。”看着陆瑶蹦蹦跳跳跑回爹娘身边,他才悄悄退到广场旁的古槐树下,指尖捏诀,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悄然渗入地底——这是净化阵网的中枢脉络,他要确认阵网是否还稳固。
灵力顺着脉络游走,所过之处皆是澄澈的金色光晕,直到触及南境方向的阵眼时,突然撞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那黑气如同附骨之疽,缠上灵力的瞬间便开始侵蚀,陆尘心头一紧,连忙催动灵力将其斩断,可断落的黑气却并未消散,反而像墨滴入水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地底的土壤。
“看来不是混沌残留那么简单。”陆尘低声自语,焚天剑在剑鞘中微微震颤,似在呼应他的警惕。就在这时,怀中的传音符突然发烫,他立刻捏碎符纸,林浩急促的声音顺着灵力传来:“陆尘!南境的‘陨神渊’不对劲!渊底的封印松动了,我感应到的混沌波动,是从封印裂缝里渗出来的!”
陨神渊——那是上古时期封印凶兽“混沌饕餮”的地方,当年玄烨净化混沌核心时,曾特意加固过那里的封印,怎么会突然松动?陆尘的眉头拧得更紧,刚要追问,传音符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碰撞声,夹杂着林浩的闷哼:“这封印上有……有陌生的符文,像是人为破坏的!我被黑气缠上了,暂时没法……”
声音戛然而止,传音符化作飞灰散落。陆尘的心猛地一沉,刚要动身前往南境,身后突然传来苍玄的声音:“别急,陆尘。”
他转身望去,苍玄正牵着妩月走来,妩月的魂光此刻微微泛着冷意,显然也感知到了异常:“庆典不能乱,你若离开,有心人看到只会恐慌。”苍玄目光沉沉地看向南境方向,“我与妩月去支援林浩,你留在这里稳住局面,同时加固阵网——那黑气能侵蚀阵眼,若不守住,恐怕会顺着脉络蔓延到三界各地。”
妩月也点了点头,魂光中浮现出淡淡的紫色符文:“我能感知到林浩的位置,不会耽误太久。而且,我对上古封印的符文有些研究,或许能帮上忙。”
陆尘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满阵法的玉佩递给苍玄:“这是‘破厄佩’,能暂时抵挡混沌黑气,你们务必小心。一旦有情况,立刻用灵力催动玉佩,我会感知到。”
苍玄接过玉佩,与妩月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化作流光,朝着南境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际。陆尘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回广场,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指尖的灵力悄然萦绕——他知道,这场庆典下的暗潮,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而他必须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直到苍玄他们带回消息。
就在他重新融入欢庆的人群时,广场东侧的阴影里,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悄然抬眼,斗笠下的目光掠过陆尘的方向,指尖捏着一枚黑色的符篆,符篆上的纹路与林浩所说的“陌生符文”一模一样。身影轻笑一声,悄然后退,如同融入黑暗的墨色,消失在青阳城的街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