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韩雪成了出气筒
他看着她们那虽然有些底气不足，但依旧努力维持着“正义”姿态的表情，突然很想笑，大笑，笑这操蛋的人生，笑这荒诞的现实。
而陆南溪、秦若薇和韩雪，看着萧然那副目瞪口呆、仿佛被雷劈傻了的模样，心里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同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窘和心虚。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快溜。
“既然……既然是个误会，那……那手续办完就可以走了。”陆南溪率先反应过来，语气生硬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走出了审讯室。
秦若薇也深深地看了萧然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赶紧收拾好去上班，敢旷工扣你工资。”说完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
韩雪更是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跟了出去。
转眼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问讯室，就只剩下萧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三个女人如同魔音贯耳般的指责和最后那番神逻辑。
萧然独自在风中，彻底凌乱了。
“陆南溪，你倒是把手镯给我解开啊。”
治安所里的那场荒唐闹剧，随着真相大白，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满地的尴尬和萧然这个倒霉蛋心里拔凉拔凉的窟窿。
秦若薇几乎是踩着那双恨天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做治安所的大门。韩雪紧随其后，脚步略显匆忙，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散尽的窘迫和心虚。
“嗡……”
黑色的豪华轿车平稳地驶离治安所大门，将那片是非之地甩在身后。车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韩雪透过后视镜，悄悄瞥了一眼后排假寐的秦若薇。她精致的侧脸线条紧绷，眼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韩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秦总……我们……我们就这么走了，把萧然一个人丢在那里，他怎么回去？”
话音刚落，假寐的秦若薇猛地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冰碴子和显而易见的烦躁。
“不然呢？”她的声音又冷又脆，像玻璃砸在地上，“你还想等他？亲自接他回公司？韩雪，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韩雪，把她直接砸懵了。
“秦总，我……我没有。”韩雪急声辩解，脸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觉得……觉得他刚被冤枉，挺可怜的，而且……”
“可怜？”秦若薇嗤笑一声，坐直了身体，视线锐利地锁定在前排韩雪的后脑勺上。
“他可怜？我看他享受得很。你没看他看陆南溪的眼睛吗？他就是色狼，混蛋。韩雪，你跟着我三年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同情心泛滥？还是说，你觉得他那种三十多岁、一事无成、还会英雄救美，惹一身骚的男人，特别有吸引力？让你忍不住就想关怀备至？”
这话堪称刻薄至极，带着一股连秦若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莫名的迁怒。
韩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脏砰砰直跳，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却又不敢反驳。她只能缩了缩脖子，像是鹌鹑一样，低声道：“对不起，秦总，是我多嘴了。” 然后，她紧紧闭上嘴巴，双手老老实实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车内重新陷入死寂。
韩雪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她跟着秦若薇三年，从助理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高管，自认为了解这位年轻的女总裁。
秦若薇向来是冷静、自持、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无论面对多么棘手的商业谈判还是人际纠纷，她都能游刃有余，保持着完美的面具和风度。
可今天……从在派出所里不顾形象地对着萧然劈头盖脸一顿骂，到现在这毫无理由的、尖酸刻薄的迁怒……秦若薇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那层坚冰，将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正视的负面情绪，彻底释放了出来。
这太反常了，韩雪心里疯狂吐槽，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默默祈祷赶紧到公司，逃离这低气压的牢笼。
就在车子快要驶入公司所在cbd区域的时候，后排一直沉默的秦若薇突然又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点探究：
“韩雪，萧然……他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啊？”韩雪又是一愣，差点没稳住方向盘。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了吧？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秦总，我也不太清楚。萧然他……私生活方面，我和他不熟悉，不太方便过问。”
“不熟悉？不太清楚？”秦若薇的声调立刻扬了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满，“你现在是他的直属上司，连下属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员工的情感状态、心理动态，难道不影响工作稳定性吗？韩雪，你这管理工作是怎么做的？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松懈了？”
又是一通毫无道理的指责。
韩雪简直要抓狂了，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萧然有没有女朋友关我屁事啊。这也能扯到我的管理能力上去？她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在对上后视镜里秦若薇那冷飕飕的眼神时，瞬间怂了。
“秦总……我，我以后一定多关心下属……”她干巴巴地认错。
“你是不是不服气？”秦若薇却不依不饶。
“没有，绝对没有。我服气，百分……不，万分服气。”韩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看你就是有。”秦若薇冷哼一声，开始就“如何做好员工关怀”、“管理者应具备的敏锐洞察力”等话题，对韩雪进行了长达数分钟的即兴“培训”，内容之牵强，逻辑之清奇，让韩雪听得目瞪口呆，却又只能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到公司，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