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尚未完全平息,四名身着大红旗袍的姑娘已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主席台前方的剪彩区———她们身姿挺拔,旗袍上绣着精致的金线祥云纹样,在秋阳下泛着柔和光泽,手中端着铺有鲜红绸缎的托盘,托盘上静静安放着四把锃亮的镀金剪刀,以及一条横贯剪彩区、系着硕大彩色花球的红绸带,红绸如烈火般舒展,将现场的喜庆氛围衬得愈发浓烈。
沙瑞金、廖汉波、郝文学、胡天高四位领导并肩走到剪彩台前,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礼仪姑娘们微微欠身,将托盘稳稳递到各位领导面前。四位领导各自拿起一把剪刀,手指握住冰凉的镀金手柄,神情庄重而喜悦。
“三、二、一!”
随着主持人洪亮的倒计时声落下,四位领导同时抬手,锋利的剪刀精准落下,“咔嚓”几声脆响过后,那条象征着圆满与启航的红绸带应声断开,系在上面的彩球如脱缰的精灵般,随着惯性向前滚落,引得台下观众发出阵阵欢呼。
与此同时,礼炮齐鸣,彩花漫天飞舞,红的、粉的、金的彩纸屑如雪花般飘落,落在领导们的肩头,落在旗袍姑娘的发间,也落在每一位观礼者的笑脸上。
剪彩仪式圆满完成,主持人随即高声宣布:“我宣布,盐水河特大桥正式通车!”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引擎轰鸣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八台参与大桥建设的工程车早已在桥头列队等候———
它们通体呈醒目的黄色,车身上还残留着建设时的风尘,却依旧透着一股刚劲有力的气势。此刻,它们分成两列,每列四台,车身与车身之间保持着均匀的间距,在领队车的指引下,缓缓启动,沿着崭新的桥面稳稳驶来。
车轮碾过平整的沥青路面,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
工程车行驶得极为平稳,两列车队如两条黄色的巨龙,对称地横跨过盐水河,车窗里,驾驶员们挺直腰板,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不时抬手向两侧观礼的人群致意。
桥两岸的群众纷纷鼓掌欢呼,掌声、欢呼声与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盐水河上空,见证着这座民生之桥、经济之桥正式开启它的使命征程。
正当工程车的引擎声与两岸的欢呼声交织成最热烈的乐章,金色的阳光还在桥面洒下粼粼波光时,原本澄澈透亮的天空西侧,开始悄然漫过的那缕厚重的乌云——那乌云来得急促,像被无形的手推着,迅速在湛蓝的天幕上铺开一角暗影,与周围的晴空形成鲜明的反差..........
就在这时,“咔嚓——!”一道银白色的闪电骤然从乌云中劈出,如锋利的银刃划破天际,瞬间将天地照得一片惨白。那闪电来得猝不及防,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轨迹,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短暂而刺眼的光痕。
紧接着,“轰隆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紧随而至,像万千面战鼓同时擂响,沉闷而雄浑的声响从云层深处滚出,在盐水河上空久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风似乎也骤然紧了几分,吹得桥身的旗帜与横幅猎猎作响,刚才还漫天飞舞的彩纸屑被风卷着,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才缓缓飘落。
奇怪的是,雷声过后,天空依旧只是那角乌云悬着,并没有半滴雨珠落下,阳光甚至还从乌云的边缘漏下几缕金光,显得格外诡异。
沙瑞金正望着缓缓驶过大桥的工程车队,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容,这声炸雷却让他心头猛地一震,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抬头望向那道乌云,刚才的喜悦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雷电冲淡了几分——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无数风浪,他莫名觉得,这声不合时宜的惊雷、这道诡异的闪电,不像偶然的天候,反倒像一个不好的兆头,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八台黄色工程车正稳稳行驶在盐水河特大桥中部,车轮碾过沥青的沉稳声响与两岸尚未平息的欢呼交织,车身映着穿透乌云的阳光,像两条笃定前行的黄龙。就在这时,一道刺耳到极致的声响毫无征兆地从大桥斜拉索的上方炸响——那声音绝非钢铁的正常震颤,更像极粗的钢缆被硬生生撕扯、摩擦,带着金属特有的尖锐与毛躁,“吱——嘎——”一声,又长又烈,像被困野兽的绝望嘶吼,瞬间盖过了所有声响,钻进每个人的耳膜。
众人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中那角乌云还悬着,阳光依旧从云边漏下,可斜拉索上方空空如也,既无飞鸟碰撞,也无异物缠绕,刚才那声刺耳响动仿佛是从空气里凭空生出来的一般。工程车队的驾驶员们显然也被这声音惊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车队行驶的节奏微微一顿,却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只是每个人脸上的自豪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一丝茫然与警惕。
桥两岸的欢呼声骤然停了,观礼的人群面面相觑,刚才被惊雷压下的不安似乎又被这声诡异的响动勾了起来,有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那是什么声音?”
“没看到东西啊……...”
沙瑞金站在主席台上,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死死盯着斜拉索的方向,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这声刺耳的响动,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大桥通车的喜庆氛围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不祥.........
八台工程车刚稳住行驶节奏,还没等众人从第一声诡异响动的错愕中回过神来,第二声声响便如惊雷般在斜拉索上方炸开——“吱——嘎——”
——这一声远比上一声更响、更清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毛躁,反倒像两把淬火的精钢利刃在高空猛烈相撞扭曲,尖锐中透着金属特有的凛冽质感,音量大得震得人耳膜发疼,连脚下的桥面都似乎跟着微微一颤。
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一切余响。
两岸观礼的人群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斜拉索上空,可那里依旧空空荡荡,湛蓝的天幕与那角乌云相映,阳光穿过云层的光斑落在笔直的钢索上,反射出冷冽的光,看不到任何碰撞的痕迹,没有飞鸟,没有杂物,甚至连一丝风的扰动都显得格外平静。
工程车队的驾驶员们脸色瞬间变了,队列行驶的平稳性被彻底打破——因为他们感到车身一颤!
最前面的两台车下意识地放缓了速度,车身微微晃动。
沙瑞金站在主席台上,原本皱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着斜拉索的方向,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汹涌——连续两声凭空出现的异响,绝非偶然,这座刚刚通车、承载着万千期盼的大桥,似乎正被一种看不见的诡异力量笼罩着。
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