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之矛,无形无质,却凝聚着凌峰三人融合的意志与“安魂曲”的平衡法则,如同划破维度之光,沿着那被石浩强行稳固、被林薇指引出的“情绪缝隙”,悍然刺入了那片隐藏在现实之上的恐怖夹缝!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撞的轰鸣。在那常人无法感知的层面,一场更加凶险、关乎法则本源的碰撞,骤然爆发!
凌峰的“视线”仿佛跟随着那柄法则之矛,一同闯入了那片噩梦核心的巢穴。
那并非一个具体的空间,而是一片由纯粹负面情绪与扭曲规则构成的、不断流动变化的混沌之域。粘稠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无数痛苦的面孔在其中沉浮、哀嚎,却又在下一刻被更深的绝望吞噬。这里充斥着极致的寒冷与死寂,唯有那统一的、冰冷的背景谐波,如同邪恶的圣歌,在这片领域的中心永恒吟唱。
而谐波的源头,正是净化之矛的目标——那并非一个实体,更像是一个由无数绝望与怨恨编织成的、不断搏动的黑暗漩涡。漩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阴影,仿佛是所有负面情绪的最终归宿,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饥饿”与“空洞”。
就在净化之矛即将触及那黑暗漩涡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漩涡仿佛拥有生命般猛地收缩,紧接着,无数沉浮在周围的痛苦面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地汇聚而来,层层叠叠地压缩、凝聚,竟在漩涡前方,瞬间构成了一张巨大无比、扭曲变形、完全由极致痛苦与哀伤构成的——面孔!
这张“哀恸之面”空洞的眼眶中流淌着黑色的泪滴,张开的巨口发出无声的、却能直接撕裂灵魂的尖啸!它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作为一面由纯粹负面情绪构成的、最后的盾牌,挡在了净化之矛与黑暗漩涡之间!
嗤——!
净化之矛狠狠撞上了“哀恸之面”!
平衡法则与极致负面情绪发生了最直接的碰撞!
预想中的势如破竹并未出现。那“哀恸之面”蕴含的痛苦太过庞大、太过纯粹,它并非简单的能量壁垒,而是无数真实存在过的、被放大到极致的绝望瞬间的集合!净化之矛上蕴含的平衡意蕴,在接触到这海量具体而微的痛苦时,竟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泥沼,净化之力被那无穷无尽的哀伤层层削弱、抵消!
法则之矛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不行!它的防御……是无数真实的痛苦!‘安魂曲’的力量在分散!无法集中突破!”凌峰在基地的本体猛地颤抖,通过精神连接传来了焦急的意念。他感觉到净化之矛正在被那庞大的负面情绪海洋同化、消磨!
石浩怒吼连连,将“定锚”之力催发到极限,稳固着摇摇欲坠的连接通道,但他也感觉到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哀伤顺着通道反涌回来,冲击着他的意志。
林薇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作为情绪感知的最前沿,承受的精神冲击最为直接和猛烈。那“哀恸之面”上传来的无边痛苦,如同亿万根冰针刺穿着她的意识,让她几乎要崩溃尖叫。但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从唇边渗出,凭借着在“归寂之间”历练出的韧性,她没有退缩,反而将感知更加深入地探向那张面孔——
“这些痛苦……不全是‘它’自己产生的!”林薇在灵魂层面发出呐喊,她的声音在痛苦的风暴中显得微弱却清晰,“很多……很多是它从城市里,从那些被它影响的人们的梦境和情绪中……窃取、放大而来的!它在利用众生的痛苦作为自己的盾牌!”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噩梦核心并非仅仅依靠自身散发的负面情绪,它更阴险地利用了它对城市精神网络的连接,将无数无辜者深夜的恐惧、白日的焦虑、潜藏的悲伤,全部抽取、汇聚,化作了保护自己的最坚固壁垒!
攻击它,就等于在间接攻击那些被它窃取了痛苦情绪的无辜者!这无疑会让净化之举背负上沉重的道德枷锁,也会让“安魂曲”那旨在修复与平衡的力量产生犹豫和滞涩!
怎么办?!强行突破,可能会对那些被窃取情绪的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放弃攻击,则前功尽弃,核心将继续存在,制造更多的痛苦!
进退维谷!
凌峰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操控着那光芒越发黯淡的净化之矛,感受着其中力量的飞速流逝,以及从“哀恸之面”传来的、那混合了无数个体绝望的冰冷触感。强行突破的后果他无法承受,那违背了他守护的初衷。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在“归寂之间”与平衡法则深度融合时的感悟。平衡,并非抹杀,而是……引导与转化?
一个更加艰难、却或许能打破僵局的想法,如同绝境中的藤蔓,悄然滋生。
他不再试图让净化之矛去“摧毁”那面由痛苦构成的盾牌,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包容”它,并引导其中那被扭曲和放大的痛苦能量,回归其原本应有的、属于每个独立个体的、可以被时间和希望抚平的……正常状态!
这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准控制和对平衡法则更深层次的理解!
凌峰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力灌注到净化之矛中,但这一次,他改变了能量的性质。他不再释放出强烈的净化波动,而是将力量化作无数道极其细微、充满抚慰与理解的“丝线”,如同最灵巧的手术针,小心翼翼地“刺入”那“哀恸之面”中,尝试去接触、去梳理那无数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属于不同个体的痛苦碎片。
他要去做的,不是击碎这面盾牌,而是……解开它!将这面由众生痛苦编织的扭曲之盾,还原为无数份可以被个体独自承受、并终将逝去的……正常哀伤!
这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同要在雪崩之中,精准地接住每一片雪花!
凌峰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他的意识在无数份痛苦的冲刷下如同风中残烛。石浩和林薇也感受到了凌峰意图的转变,他们毫不犹豫地将自身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支援过去,石浩稳固通道,林薇则全力放大凌峰那抚慰的意念,帮助他“安抚”那些躁动的痛苦情绪。
这是一场无声的、在微观层面进行的、关乎灵魂的救赎之战!
净化之矛的光芒不再耀眼,却变得更加柔和、更加深邃,如同夜空中温暖的星河,缓缓流淌进那张扭曲的“哀恸之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