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之间,萧逸派遣手下对唐欣进行跟踪,要求事无巨细地汇报情况,甚至拍照传给他。
每当手机震动,传来她行踪的瞬间,他心头便掠过一阵剧烈的抽搐——既渴望知道她的一切,又痛恨自己竟沦落到窥探她生活的地步。
他盯着屏幕上她走在街边的模糊侧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仿佛在触摸一段不可触及的温柔;可下一秒,又因这温柔而生出焦躁的怒意,为何她能如此平静地生活,仿佛他从未存在?
他命令手下拉近镜头,拍下她微笑的瞬间,那笑容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眼底,让他既痴迷又痛楚。
他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的卑劣,一边又无法阻止自己点开每一条新消息,像瘾君子般贪婪地汲取她存在的痕迹。
他还让人订做了一条不锈钢锁链——下单时指尖在键盘上迟疑良久,每敲下一个字都像在签署自己的罪状。
他盯着“确认定制”的按钮,内心剧烈挣扎:这冰冷的金属即将缠绕上他最珍视的人,理智在尖叫着“住手”,可某种深埋的执念却如藤蔓般缠绕住意志,驱使他按下确认。
他望着屏幕上那条泛着寒光的锁链设计图,忽然感到一阵反胃,却又鬼使神差地要求加厚链节,增强锁扣的牢固性。
他困惑为何会变得如此失常,仿佛被另一个自己操控。终于,在一个阴晦的傍晚,他将她迷晕,带回了那座孤寂的别墅,用锁链将她束缚在床上。
他畏怯回家,无法承受想象中唐欣苏醒后发现自己被锁在床上时那愤怒的眼神。于是,他选择用繁忙的工作来麻醉自己,期望能为唐欣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残酷的事实。
他甚至还在卧室里放满了各种零食、水果,天真的希望唐欣醒来后吃点甜的心情能不那么糟糕。
他浑浑噩噩的过完了一上午,中午回到别墅腿像灌了铅一样,迟迟不能前进一步,他害怕,害怕看见唐欣憎恶的眼神,害怕看见她恐惧自己。
萧逸特意准备了好消化的餐食,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卧室门,心里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可是刚一进门他就愣住了,只见唐欣光着脚站在条桌前吃着小蛋糕,手上、脸上都是奶油,桌上的吃的已经所剩无几。
萧逸心里oS(糖糖是不是饿坏了?吃的东西是不是放少了?明天是不是应该放果汁?或者牛奶?)
萧逸看着唐欣亮晶晶的眼睛望向自己手里的粥和蟹黄包,只能尴尬的说:“吃点东西,你昨天~~晕倒了。”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如果对她脚上的锁链忽略不计的话。
唐欣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露出害怕的眼神,也没骂他控制狂、变态……,竟然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竟然又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还夸他贴心。
(为什么糖糖变化这么大?她又有什么目的?不管怎样我要把韩文的证据告诉她,不能让她越陷越深。)
“糖糖,给你看个东西,关于韩文的。”
“啊~~韩文?韩文是谁?”唐欣竟然好像不认识韩文一样,愣愣的问。不过一秒她又说:“哦哦,韩文啊,我刚刚听错了,他怎么了?”
“你看看这个文件就知道了。”萧逸紧张的手心都沁着汗。
唐欣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映入眼帘,韩文去夜店的照片,还有一份文件,上面清晰的记载着这几年韩文去过的夜店,交往过的女朋友,还有一些一夜情的女伴,详细到具体的时间。
唐欣一边看一边骂:“这个渣男,好恶心啊,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烂啊!”
“哎呀!看看!看看这张,这手~~~~”一边看还一边拿过来给萧逸分享。
萧逸看着她这样子,心终于放进肚子里,“还好还好,糖糖陷得不深。”
“逸哥哥,你调查他干什么?这种烂人不知道付出精力!”唐欣不以为意的说。
“我就想让你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希望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怎么可能!”唐欣很惊讶,不像装出来的惊讶。她愣愣的呆了好一会,终于说:“逸哥哥,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他太渣了,谢谢你告诉我,还是你对我最好。”
萧逸看着她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打闹的日子,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涌上来,“糖糖,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我身边呢?”
唐欣突然靠近在他嘴上轻轻亲了一下,竟然说能,竟然愿意待在自己身边哪也不去,这怎么可能?自己囚禁了她,她以前最讨厌自己自己这样啊?
唐欣亲上来的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抽离了流动的轨迹,萧逸的呼吸骤然停滞,唇上那轻如蝶翼的触感却如电流般直击心脏。
他怔在原地,瞳孔微缩,仿佛被一道温柔而灼热的光贯穿了灵魂深处。那一吻太轻,却重得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那是他梦里反复描摹过千百次的触碰,却又从未敢真正奢望过会成真。
他的心跳如鼓,撞击着胸腔,像是要挣脱束缚奔涌而出。大脑一片空白,继而被汹涌的记忆填满——小时候她牵着他手奔跑在夕阳下的笑声,她第一次为他系上围巾时的笨拙,她在他受伤时焦急落泪的模样……那些被他深埋在控制欲与不安底下的温柔,此刻被这一吻彻底唤醒。
可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自我怀疑。这是真的吗?她是真的愿意,还是又一次为了安抚他、取悦他而演的戏?
她刚刚才对韩文表现出全然的陌生,现在又突然亲近……是真心的转变,还是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
他不敢相信,却又贪婪地想要相信。他多想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守护失而复得的珍宝,
可手臂却僵在半空,动弹不得。他怕,怕这不过是一场幻梦,怕自己一旦伸手,梦就会碎裂成灰。可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低语:也许,这一次,她是认真的。也许,她终于看见了我藏在偏执背后的爱。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她尚未收回的脸上,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那笑容像春日初融的雪水,悄然融化着他心中积压多年的冰墙。
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喉头哽咽——不是因为狂喜,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悲怆的释然:哪怕这温柔是假的,是短暂的,他也愿意用余生去相信这一刻的真实。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泛起湿润的光。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粥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糖糖……”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一次,换我来好好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