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的会议室里,气氛像灌满了火药。林正宏刚念完“出售非核心资产方案”,股东周总就猛地拍桌,青花瓷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前排的财务报表上:“林正宏!你疯了?非核心资产占公司市值的40%,卖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不卖,我们现在就断粮!”林正宏攥着方案纸,指腹压出深深的折痕,“生产线停了三天,供应商催款单堆了半米高,再拖下去,别说喝西北风,连公司都要被鼎盛吞了!”
“吞了也比被你败光强!”另一个股东张总站起来,抓起桌上的资产清单往地上一甩,“你当我们不知道?你想卖资产是为了给那些被挖走的技术人员股份!他们背叛公司,你还倒贴钱?”
清单纸飘到林正宏脚边,他弯腰捡起,指尖拂过“专利技术估值”几个字——那是他二十年心血的结晶。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下来:“他们不是背叛,是被鼎盛用高薪和威胁逼走的。给他们股份,是让他们回来,带着技术回来,这是我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机会?我看是你的私心!”周总冲过来,揪住他的领带,“你就是想把公司变成‘慈善堂’!忘了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我告诉你,这方案我不同意,今天谁同意谁就是跟钱过不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会议桌被撞得摇晃,上面的投影仪摔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其他股东要么拉偏架,要么坐视不管,只有张启明冲过来,死死抱住周总的腰:“周总,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林正宏挣开领带,喘着粗气,衬衫领口被扯得变形。他看着眼前这群只谈利益的股东,突然想起沙漠里的骆驼——他们就像驮着沉重货鞍的骆驼,只盯着眼前的“货物”,却忘了不卸下包袱,迟早会陷进沙里。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举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声音沙哑:“我能证明,林总的方案是对的——鼎盛快撑不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正宏盯着男人的脸,突然认出他:“你是鼎盛的前财务总监,陈默?你怎么会在这?”
陈默走进来,把文件袋往会议桌上一放,掏出里面的报表:“我上周刚从鼎盛辞职。他们的财务是假的,虚增利润五个亿,银行已经开始查账,最多半个月,他们就会资金链断裂。”他指着报表上的红色批注,“这是他们挪用公款收购你们股份的流水,还有董事长私下转移资产的证据。”
股东们涌过来,围着报表看,周总的脸色渐渐变白:“这……这是真的?鼎盛真的快垮了?”
“比真金还真。”陈默冷笑一声,“我之所以来这,一是想赎罪——我帮他们做过假账;二是想跟林总合作,把鼎盛彻底扳倒,拿回我应得的清白。”他看向林正宏,“只要你肯让我加入,我能提供更多鼎盛的黑料,帮你们赢回股份。”
林正宏攥紧文件袋,心里的石头松动了一块。他看着陈默,又看了看脸色复杂的股东:“陈默,我信你。但我有个条件,你必须配合证监会调查,把鼎盛的罪证全交出来。”
“没问题。”陈默点头,“但你们得先答应我的要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后续的清算工作。”
周总突然开口:“等等!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鼎盛派来的卧底?万一你是来骗我们的怎么办?”
陈默掏出手机,翻出一段录音:“这是鼎盛董事长昨天的通话,他说‘只要再撑一周,就能吞了正宏集团’,你们自己听。”录音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嚣张又急躁,股东们的脸色彻底变了。
林正宏抓住机会,再次举起方案:“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出售非核心资产,召回技术人员,和陈默合作,这是我们唯一的路。同意的举手。”
张启明第一个举手,接着是几个小股东,周总和张总犹豫了半天,也慢慢举起了手。会议室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林正宏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周总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散会后,陈默留下来,和林正宏讨论后续计划。张启明突然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快递:“林总!不好了!鼎盛起诉我们了,说我们‘恶意泄露商业机密’,要求赔偿两个亿!”
“恶意泄露?”林正宏抓起起诉状,指尖发抖,“我们什么时候泄露机密了?是他们偷我们的技术!”
陈默凑过来看,突然脸色一变:“是我之前做的假账里的漏洞!他们故意把责任推给你们,想逼你们在清算前妥协!”他抓起手机,“我现在就联系证监会,把他们的阴谋抖出来!”
林正宏按住他的手:“等等。他们想逼我们妥协,我们偏不。你先整理证据,我去趟法院,申请证据保全。”他抓起西装外套,刚要走,手机响了,是苏婉打来的,声音带着哭腔:“正宏,晓冉发烧了,烧到39度,医生说要住院观察!”
“晓冉!”林正宏的心脏猛地一紧,他抓起文件袋,往门口跑,“陈默,证据的事拜托你了!张启明,法院那边你先去,我去医院!”
医院里,晓冉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嘴里还在念叨:“爸,别卖公司……别丢了你的心血……”林正宏坐在床边,握住女儿滚烫的手,眼眶发烫。苏婉站在一旁,递过一条毛巾:“你来了就好,她刚才一直喊你。”
“我不该让她担心的。”林正宏用毛巾擦了擦晓冉的额头,“公司的事快解决了,等解决了,爸就带你去沙漠,看牧民家的油灯,看卸了货鞍的骆驼。”
晓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抓过床头的画:“爸,我画了……画了卸了货鞍的骆驼……它朝着光走……你也要朝着光走……”
画纸上,骆驼卸下了沉重的货鞍,朝着远处的油灯走去,灯光虽然微弱,却照亮了整片沙漠。林正宏握紧画纸,突然觉得,所有的困难都不算什么了——女儿的画,就是他心里最亮的光。
这时,手机响了,是陈默打来的:“林总!好消息!证监会已经立案调查鼎盛的‘恶意诉讼’,还冻结了他们的部分资产!我们赢了第一步!”
“太好了!”林正宏的声音带着激动,“陈默,谢谢你!后续的事辛苦你了,我这边处理完医院的事就回公司。”
挂了电话,苏婉握住他的手:“公司的事顺了就好,但你也别太累了,晓冉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林正宏点点头,把苏婉和晓冉搂进怀里。病房里的灯光柔和,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平静。他知道,商业上的危机还没完全解除,鼎盛还有后手,周总那些股东也不一定完全安分,但他不再焦虑。
晚上,林正宏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画。他掏出手机,给张启明发了条微信:“明天把晓冉的画挂在会议室里,让大家都看看——我们不是在‘败光公司’,是在卸下包袱,朝着光走。”
张启明秒回:“好的林总!对了,周总刚才找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公司,还说要跟你单独谈谈‘资产出售的细节’,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林正宏皱起眉——周总突然转变态度,还想单独谈细节,肯定没好事。他回复:“我知道了,明天回公司后我会注意。你盯紧陈默提供的证据,别出岔子。”
挂了手机,林正宏抬头看向夜空。月亮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他想起沙漠里的夜空,星星很多,很亮,牧民说“再黑的路,一点光就能照着走”。现在他的路,已经有了微光,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守住这束光,不让它被黑暗吞噬。
只是他不知道,周总已经和鼎盛的残余势力联系上了,他们准备在明天的“单独谈话”中,抢走陈默提供的证据,彻底断绝正宏集团的翻盘机会。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